这里并不是树林,而是一栋破旧的小屋,屋子的门窗都被封着,从木板的缝隙中透出的阳光能够告诉我现在是白天。而借着这光亮我也能够看到屋子里有一个人,一个男人,他被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一把木凳子上。他并没有昏迷,嘴巴也没有被封住,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进行任何的挣扎,也没有喊叫,似乎他早就清楚自己会面临现在这局面,或者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在他的意料当中,而且他认命了。时间在这个屋子里似乎在加速运转着。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木板透过来的光线发生着位移,刚刚大概是早晨,转瞬间已经到了中午。终于,屋外有脚步声靠近了,被绑住的男人猛地抬起头并大声喊道:“我没有杀人,你们必须相信我!”在男人的喊声当中,屋子的门被打开了,有男男女女好几个人走进屋子里,这些人都对屋子被捆绑住的这个男人怒目而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有着花白胡茬的中年男人,他瞪眼看着被捆绑住的男人,然后猛地抡起巴掌扇在了被绑男人的脸上。这一巴掌的力道非常的大,被捆绑的男人连同他身下的凳子都横躺了下去。不过周围的那些人并没有任何一个上前阻止,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用凶狠的目光盯着那个被捆的男人,那意思似乎是:这样根本不够,还要继续打他。胡茬男好像也是这样想的,他走过去伸手将被捆的男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将他扶正,而这一次他选择用自己的拳头来实施刑罚。拳头结结实实地招呼在被捆男人的肚子上,他的两只手被捆绑在身后。这让他根本没办法进行防御,只能任凭那胡茬男揍他。一连打了十拳之后,那胡茬男终于停手了,他抓住被捆男人的头发问:“说,你把我闺女怎么了?她人在哪?”冬尽圣划。“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被捆的男人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不知道?你凭什么不知道?你之前还说要带她离开村子的,结果转天她人就不见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在哪?你不知道?不知道!”一边愤怒地质问着,那胡茬男一边继续用重拳击打着被捆男人的胸口、肚子。这一次胡茬男似乎没有停手的打算了,他一直猛烈地击打着,打到那被捆男人开始呕出血来,裤子也湿了一大片。殴打持续差不多十分钟,最后那胡茬男被累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才终于停了手。不过那被捆男人的厄运并没有终止。因为那胡茬男大累了之后又挥手示意其他人过来继续,于是一个比他更年轻的男人走过来开始接棒,而这个男人更喜欢打脸。又一轮殴打过后,被捆男人的脸已经被打成了猪头,眼睛、鼻子、颧骨、嘴唇全都肿了,血和唾沫混杂在一起顺着嘴角向下滴着。胡茬男似乎终于缓过劲来了,他示意接棒的男人暂时退下,然后他再一次走到被捆男人的面前,并再次问出同样的问题:“说,你把我闺女藏哪了?”“她……不想……不想嫁……不想……”被捆的男人断断续续地说着。并且翻着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的眼睛,看着刚刚接棒殴打他的那个年轻男人。那个年轻男人好像被这句话给激怒了,他顺手抄起屋子里一根木棒跳过来朝着被捆男人的脑袋上又是一顿猛打,这下直接把被捆男人给打晕了过去,而我的眼前也随之变得一片漆黑。漆黑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光亮再次出现,我依旧在那个小屋之中,周围的人都在,那个被捆的男人也和刚才一样坐在凳子上。(他醒了,但脑袋已经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胡茬男伸手抓住被捆男人的头发用力向后甩,用蛮力让被捆男抬起了头,接着胡茬男再次问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告诉我我闺女在哪,我就会放了你,不然你就别想从这个地方出去!”被捆的男人居然笑了,他咧了一下嘴,然后断断续续地说:“她……死了……”“什么?”胡茬男猛地瞪大了眼睛,并一把过去抓住了被捆男的衣领,在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跟着紧张地围拢过来,其中有一个中年女人焦急地过来问道:“你说什么?香梅她……她死了?”“死了……她……不想嫁那个野蛮人,香梅她……她喜欢我,她说……她说她没办法反抗,所以就……只能……选择死!她自杀了,她要做我的……做我的鬼……鬼新娘。”被捆男人一句一顿地将他要说的话全部说完了。胡茬男要气炸了,他的拳头再次一砸在了被捆男人的脸上,一边砸一边大喊着:“你他妈的少骗我,她不可能死,不可能死!”中年女人赶紧拉住了胡茬男的胳膊,在勉强让胡茬男停手后她再次问那被捆的男人:“你说的是真的?香梅她真的死了?那……那她的尸体在哪?”被捆男呵呵地笑了一下,然后不屑地看了一眼之前曾经接棒揍过他的那个年轻人,“你以为能……能得到香梅吗?不可能!她是……是我的,她死了,我把她烧……烧了,骨灰都撒……撒在江里了,她说过喜欢……喜欢自由,我能给她自由!”“王八蛋!”胡茬男彻底暴怒了,他猛地一甩胳膊将中年女人推到了一边,然后抬起脚踹在了被捆男人的胸口,将他连人带凳子踹了一溜滚翻。接着他走过去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子将被捆男人身上的绳子割断了,然后拽着那男人的领子将人拽向门口。“去拿斧子!去西山祖庙!”胡茬男发着狠地对那个之前揍人的年轻人说。那年轻人咬着牙点着头,然后快步跑出了小屋。胡茬男拽着被打男走到了屋外,很快那个揍人的年轻人也跑回来了,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短柄斧。之前那些看热闹的人看到这场面都有些惊慌了,他们一个个向后退着,彼此互换着眼神,似乎在担心这样做是不是合适。胡茬男似乎看出了这些人在想什么,他大声吼叫道:“你们怕什么?杀人偿命没听过吗?我的闺女要嫁给谁那都是我说了算的,哪有闺女嫁人不听爹话的!现在我闺女死了,都是被这小子害死的,我如果不杀他就没办法跟我们袁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你们都是受过袁家恩惠的人,别忘了这个村子的名字,这里是袁家村,我就是法!”说完,这个胡茬男便蛮横地拽着被打的男人往山上走,另外那个年轻男人也跟着他一起推着被打的男人,其他人、包括那个中年女人都留在了村内的小屋门口。我跟着这三个人顺着山路一直向山上前进着,走了十几分钟,三个人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座小庙前。这庙很破旧了,看起来有相当久的年头了,在庙门口有一棵粗壮的大树。从进山的路线以及这棵大树我便可以判断出,这个地方就是我和小艾撞见地狱行者的地方,而这个被揍的男人估计就要在这里被砍头了。胡茬男将被揍的男人推倒在地上,然后用脚踩住他的后背。“我最后问你一句,我闺女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是你把她藏起来了,现在就告诉我她在哪!”胡茬男再一次逼问道,这应该真的就是最后一次提问了。被揍的男人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回答,“她死了!”“她是被你害死的,她是被你害死的!”胡茬男瞪着眼睛咆哮着,随后他转过头看向小庙道:“列祖列宗在上,这个男的他害死了我的闺女,还把她烧了将她的尸骨丢到了江里,这是对袁家的侮辱,对袁家村的侮辱,今天我袁达要在这把这小子就地正法,请列祖列宗见证!”说完,他把手一伸,旁边那个年轻人立刻将斧头递了过去。袁达接过斧头根本没有半秒的犹豫,直接将斧刃朝着被揍男的脖子上砍了过去。那斧子并不锋利,一斧子下去并没有将脖子砍断,于是他马上又补了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估计是之前打人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力气,袁达竟然一连砍了九斧子才将被揍男的脑袋砍下来。不过刑罚并没有结束,他弯腰抓住被揍男的头发,将人头提了起来走到庙门口的大树前面,然后从腰上的工具包里摸出了一根长长的钉子,他把头颅的后脑勺朝着树干,然后将钉子对准额头。“帮把手,给我把这王八羔子的脑袋钉在这,告诉所有的人,以后村里谁敢跟我袁达作对,就只有这个下场,我就是村里的法!”旁边的年轻人咧着嘴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之前砍人的短柄斧,并用斧子背用力敲击着钉子。铛铛铛……一连9下,那长钉穿透了脑壳,钉进了树干。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小庙周围一片死寂,男人的尸体倒在地上根本没有人来处理,而他的脑袋依旧被钉在树上,他的眼睛圆睁着,到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将眼睛闭上。忽然,树林里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轻小脚步声,不一会,一道光照了过来,一个女人出现在了树林中。在靠近小庙的时候她突然加快了脚步,并朝着男人的头颅这边跑了过来。在看到男人的头颅后,她愣住了,之后便低着头不停地哭泣着。哭声持续了足有半个小时才停下来,随后她的口中开始嘟囔起了一首童谣诗,一边嘟囔她一边拿出一把刀子去割自己的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