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荒野之中,四周昏暗寂静,而身旁则是一望无际的舍子花海,鲜艳淤滴,感觉就像漂在血海里一样。
我刚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原来浑身上下从脖子到双脚都已经被冰凉坚硬的铁链捆住了。我虽然吃了一惊,但却没有太过慌张,因此根据先前的经验,我知道自己又开始做那个奇怪的梦了,只不过每一次的情景都会有所变化,但似乎它们之间又存在着某种联系。
我奋力扭动着身子想稍稍坐起来一点儿,瞥眼间却猛然看到后面远远的地方站着两个人,似乎正在说话。但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容貌,只能依稀分辨出其中一人伛偻着背,样子十分猥琐,而另一个人却身材高大,显得气势十足,从背影上一眼就能看出是老O。
我心头不禁一阵疑惑,老O怎么会出现在这种梦境里?难道是我对他已经产生了如此强烈的依赖感,只要遇到危险就不由自主的希望他出现?可是站在他旁边的奇怪家伙又是谁?
正自奇怪的时候,突然感到勒在脖子上的铁链一紧,我立时便呼吸困难,喉头“唔唔”的却说不出半个字来,紧接着就感觉有股蛮牛一样的强大力量倒拖着我向前走。
我拼命挣扎,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胸口就像要爆炸了似的,连舌头都伸了出来,心裏不停地喊着,老O,老O……
就在这时,我终于清醒了过来,一骨碌坐起身,发现自己竟好好的躺在卧室的床上,那荒废的平山寺和坐在香炉上疗伤的老O都不见了!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中彻底陷入了迷茫,怎么?难道从昨晚开始所发生的事情都是在做梦吗?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上身光光的,枕头边还放着那件脏得不成样子的T恤,忙翻开来看,裏面果然包裹着一幅闪着金黄色荧光的卷轴。
一切都在向我表明,当时那一幕幕全都是千真万确的。可老O究竟去了哪儿?我又是怎么回到家里来的?这些统统都是个迷,但我隐隐感觉的到老O肯定已经安全度过了这一劫。
此时雨已经停了下来,我起身推开窗子向外望去,只见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着,天依然是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味儿,憋闷的要命。
我正在想,看来这雨还有得下,突然手机的短信声音响了起来。赶紧拿起来看,只见老O给我发来了又一条指示——把真武佑圣咒随身带着,但注意不要让人发现,随时听我指示。
我搔了搔头,心想老O又在玩这种云山雾罩的把戏了,不过这也证明他现在的确已经没事了,当下便松了口气。
不过他让我带在身上的这幅卷轴可是麻烦事儿,总不能放在包里一刻不离的背着吧,那岂不是等于告诉别人你带的是好东西?甭说别人,光那些好奇心比猫还重的同事就蒙混不过去。
到底怎么才能做到随身携带,还不容易引人注意呢?
正在挠头之际,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猛得想起自己那条警棍的皮套,大小应该和卷轴差不多。于是赶紧找来一试,竟不大不小正巧刚刚合适。
这东西人手一个,平时也就是吓唬吓唬人,基本用不到,往皮带上一扣带在身上,下班的时候就拿走,丝毫不会引起注意,万一需要拿出来的时候也很方便,简直太妙了,不禁暗自得意了一番。再说既然这卷轴是专门降妖伏魔的,把它带在身上自然安心的多了。
搞定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见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于是匆匆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衣服,把装着卷轴的警棍皮套扣在腰间,拿上两片隔夜的面包就去上班了。
这一天在公墓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其实我满脑子都想着老O和那幅卷轴的事情,根本也没心情去在意,眼看着外面下个没完的大雨,不由得更加烦躁不安。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的右眼皮没来由的跳个不停,刚开始并没当回事儿,可时间一长就有点儿害怕了。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虽说咱从来不信这一套,可这些日子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后,还真不容我不信,心裏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到了后半夜就更奇怪了,右手的掌心突然开始一阵阵的发疼,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也足以令我坐卧不安,更别说睡着觉了。
我偷偷的摊开来看,只见掌心不断泛着淡淡的红光,上面的舍子花图案似乎也在隐隐脉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搞不清是真的,还是眼花看错了。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暗说这该不会是老O又遇到什么危险了吧?可他这次连个信息都没发过来,难道是伤重未愈已经遭遇了不幸?
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手上的疼痛终于好了些,雨也再次停了下来,可是天依然阴沉沉的,显得毫无生气。
到了交接班的时候,老O并没有来,我特意多等了半个小时,还是不见他的人影,心中不免更加担心了,但又没地方去找,只能暗自祈祷他千万不要出事。又等了一会儿后,我只好无奈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