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笑了笑说,呵呵,这位小兄弟到底是公门中人的脾性,心思果然缜密。贫道刚才的话还没说完,要知道这裏可是冤魂厉鬼聚集了数百年的积尸地,身处其中阴戾之气会逐渐外泄,吃喝了阴食之后更是如此,只有童男的纯阳之体方能护住气脉,你们那位朋友断不可能是童男之体,所以只能躲得了一时而已。
周涵登时语塞,的确,在我们四个人当中只有老烟枪已经结婚生子,不是童男之体了。可是虽然这老道的话能够自圆其说,但谁又能证明他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呢?
隔了片刻,周涵忍不住又问,道长,你究竟是什么人,请告诉我好吗?
那老道笑了笑说,莫急,莫急,想知道贫道从哪儿来,先等你我从这个怨尸坑出去再说。你们几个娃娃若是信得过,便请过来一人相助贫道脱此困局如何?
我们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周涵首先压低声音说,我瞧这老头儿不像假的,咱们现在反正也没别的办法,干脆我过去看看,你们两个留在这裏,万一有事儿就赶紧跑。
李云涛说,不中!周哥,来寻宝是俺挑得头,既然出了事就该俺担着,恁俩在这等着,让俺去。
我瞟了那老头儿一眼,叹了口气说,都别争了,你们两个出来找宝都是为了家里,其实烟哥也是为了给孩子治病,只有我是纯粹跟着瞎起哄,而且一个人也没什么牵挂,所以应该我去。
我说完也不等他们答应,直接大踏步的朝那老道走去。周涵和李云涛同时叫了一声,急忙冲上来要拉住我,却听那老道叫道,你们别过来!这裏危险,有一人便可。你们几个娃娃如此义气,贫道怎会有意加害?
这时我已经走出了十来米远,周涵和李云涛想追也来不及了,只好站在原地焦急的看着。
那老道见我来到他身旁,便低声道,闲话不多说了,小兄弟,你仔细听好。贫道身下坐着的地方有个阵,用来控制那坑内尸体的怨气,是三天前无意中触动的。只要活人靠近尸坑,或者我现在站起来,这裏马上就会怨尸四起,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其中利害,你晓得了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老道继续说道,好,现在贫道想请你站在这个位置上,压住此阵,我好起身做法,化了这些怨尸。
我一听原来是让我来替他顶缸,顿时便有些踌躇了。同意吧,万一这老道是骗人的,或者做法以后根本不管用,那我该怎么办?要是不同意吧,现在这种情况还允许我打退堂鼓吗?
那老道似乎也看出我在犹豫,便说,小兄弟,贫道被困于此已有三天,再过几日便是个死了。既然遇到你们几人,也是上天垂怜,只要脱得此困,便自信可以带你们离开这积尸地。如若你不愿出手相助,贫道也不会多言,你们便可自行离去,只是前面的凶险定比此处更甚,要想出去怕是千难万难。
他这几句话虽然是好言好语,但却称得上威逼利诱,我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然后便按照这老道的指示,慢慢把脚伸到他身下,而他的屁股也跟着慢慢抬起,直到我完全站到他的位置上。
这时我才看到原来地上隐隐约约有个八卦的形状,应该是用斧凿之类的东西刻在地上的,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发现,尤其是尸坑四周的路这么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踩到。
那老道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腰腿,然后拎起旁边的破包袱对我说,小兄弟,你在此稍等,千万别动,呆会儿听贫道发令后,便立即跳开,动作要快,退得越远越好,记下了吗?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又点了点头。
那老道不再言语,转身朝前方走出二十多米,然后放下包袱,从裏面掏出一支毛笔、一个白色的扁盒子,还有一盏貌似油灯的东西。
紧接着就看他提起毛笔往扁盒子里蘸了蘸,在石板地面上画了一个圆圈儿,然后把那盏油灯放在圆圈儿的正中间。
那老道又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打着,将油灯点亮,紧接着屁股往地上一坐,冲我叫道,闪开!
我条件反射似的身子一弹,跃到旁边,又顺势滚出好几米远才停住,周涵和李云涛赶忙上前几步把我扶住。
与此同时,我看到那老道双手掐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而他面前的那盏油灯本来笔直的火苗突然朝尸坑的方向歪斜了起来!继而又开始四处晃动,而且频率越来越快,就好像有人趴在旁边用嘴在吹似的!
我们三人只看得目瞪口呆,这石室里连一丝微风都没有,火苗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晃动呢?难道这真是那些尸体所产生的怨气吗?
再看那老道,只见他双目紧闭,额头汗珠直冒,上身不停地颤抖着,显然正在最关键的时刻。
大约过了半支烟的功夫,那盏油灯突然“轰”的一声炸响,腾起一团绿莹莹的火光,足有两米多高!
我们三个吓得差点儿叫了出来,随即便看到油灯上又出现了一点火苗,这次是笔直笔直的,再也没有任何异样,随机就听到中间那个大坑里发出一阵响动。
我们赶紧转头去看,只见那些尸体竟突然开始腐烂,转眼之间就化作了一滩滩的脓水,连骨头渣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