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半天之后,两人推门而出,没多久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到床边,紧接着就感觉有人握着了我的手叫着,彬彬,彬彬,你怎么样?
我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母亲正趴在旁边,满脸都是泪水,握着我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哭道,彬彬啊,你可吓死妈妈了,正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呢?你说……你说你干嘛要去打黑摩托呢,那东西哪儿能坐啊,唉……都怨我,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回来。
我在脸上硬挤出一丝笑意,开口刚说了句“没事”,就感觉胸腹间剧痛无比,忍不住呻|吟起来。
母亲看我痛苦的样子,眼泪“哗”的就下来了,一边伸手帮我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叫着,彬彬,彬彬你哪儿疼?接着又转头对父亲急道,他爸,你快去叫大夫来看看彬彬他怎么了?
父亲虽然没有流泪,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时赶紧拉住母亲说,刚才大夫不是跟咱说过了吗,孩子身上好几根骨头都断了,他说话能不疼吗?你别吵吵了,让孩子歇会儿,人家也不叫呆时间长,咱俩还是先出去问问大夫情况,顺便想想给孩子弄点儿什么吃。
他说着便拉起母亲往外走,我强忍着疼痛叫住他们,问当时撞我的那个人抓到没有。
母亲听完先是骂了两句,然后才气忿忿地说那辆车撞完人之后就马上逃逸了,最巧的是那个弯道没有电子眼,当时也没有任何目击者在场记,自然也就不可能记下车牌号,不过警察已经在查了,希望能尽快抓到那个挨千刀的王八蛋。
父亲怕我说多了牵动伤处,于是赶紧拉着母亲出了急救室。
我叹了口气,心想人倒起霉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被撞了居然都找不着人负责。没想到还真被那姓顾的老头儿猜准了,只不过来得比他说得快多了,这才一个小时就出事儿了,难道这老小子并不是什么骗钱的神棍大忽悠,真的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耐?
没多久,从外面进来两个护士,然后推着我的床去了病房。
我猛然想起那个“摩的”司机,这个人和我同时被撞,假如他还活着的话没准儿会知道那辆肇事车的牌号,于是便问护士是不是还有人和我一起被送进来救治,那个人怎么样了。
没想到那两个护士却摇了摇头,说今天送来的外伤重病号只有我一个,没有其他人。
我不禁纳闷起来,这县里只有一家还算像样的医院,他不可能被送到别的地方去,难不成那家伙当场就完蛋了么?
不一会儿,母亲便进来看护我,父亲稍停了一下便回家去做饭,我又把前话问了一遍,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开“摩的”的司机当时正好撞在马路边的路牙石上,脑袋摔得像个裂开的西瓜似的,红的白的散了一地,甭提多惨了,哪还有生还的道理?
我听完叹了口气,现在连这条线索也断了,以这裏小县城警察的办事效率,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肇事者,很可能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与此同时也不禁唏嘘,心想那司机比我还倒霉,为了区区三块钱,竟然连命都搭上了,真是人生难料,世事无常啊。
到了傍晚,父亲带了饭菜来,还专门给我炖了鸡丝粥。母亲坚持喂我吃饱后,才和父亲稍微吃了点。
天快黑的时候,张启迪竟然来了,先是关切的问过我的情况,然后又安慰了一下我父母。
但奇怪的是,我妈虽然言语上很客气,但脸上却显得有些不耐烦,没说几句话就把她送走了。
我开始以为母亲是因为我受伤而心情不好,但看张启迪走了之后她仍然面带不豫之色,于是便问究竟。
我妈刚开始并没有回答,而是神神秘秘的问我这两天张启明下葬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没有。
这种事情我在父母面前自然不好隐瞒,于是便把张启明从太平间换衣服到下葬,连同顾老头最后跟我讲那些话全都说了一遍。
母亲听完先是瞪了父亲一眼说,怎么样?我猜的没错吧。然后便抱怨我说,彬彬,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就算跟明明再好也不能去太平间看他的尸体啊,那些事儿只有至亲才能干,你看看,沾了晦气了吧。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让你回来。启迪也是,这种事情彬彬不懂,她也不懂吗?真是气人!
我更奇怪了,于是便说去帮忙可是他们两个让我去的,况且进了太平间就会沾上晦气?父亲也跟着劝了两句,说现在都什么年月了,你还这么迷信,说出来让人笑话。
没想到母亲却更生气了,怒道,彬彬,别听你爸的,你知不知道明明在哪儿出的事儿?就是你撞车的那个地方啊!还说不是沾了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