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放假前备考的那一段兵荒马乱的日子里,祁嘉出事了,严格地说来,是祁嘉的妈妈出事了。
她妈妈摆的夜宵摊被巡街的城管抓到,推搡中,祁嘉妈妈摔倒在地上,脑袋刚好撞在了地上微微凸起的一块石头上。
我们一行人赶到医院的时候,祁嘉妈妈已经醒过来,头上绑着纱布,隐隐还能看到渗透出来的血迹。祁嘉正坐在床沿陪她妈妈说话,夏日傍晚的晚霞染红了一整片天,落日的柔光扫在她的侧脸上,好看得仿佛是印象派的油画一样。
祁嘉妈妈一开始见到我们还能笑眯眯地和我们打招呼,随后却忍不住掉了眼泪,紧紧抓着祁嘉的手哽咽起来:“你们都那么好,你们都那么好,我们的祁嘉怎么办啊……”
“妈!”祁嘉忍不住出口阻止,表情也有些烦躁。
然而祁嘉妈妈却完全止不住眼泪,双手哆哆嗦嗦地拍着祁嘉的手背:“年纪这么小就有了孩子,也没个人来负责,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我们祁嘉的命不好啊……”
我们都尴尬地站在原地,仿佛通通都变成了哑巴。上一次祁嘉妈妈闹事的时候,我和程程都在,明明知道相劝无果,可我还是不得不清了嗓子上前安慰:“阿姨别太担心了,我们都会帮忙照顾祁嘉的。”
祁嘉妈妈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往下流。坐在一旁的祁嘉不言不语,视线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
就在大家纷纷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安慰祁嘉妈妈时,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推了开来,走进来的是好久不见的周律。其实第一眼看过去,我压根没认出来他是周律,陌生得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他剪短了头发,也刮干净了胡子,清清爽爽斯斯文文的,哪里能联想得到他会是个颓废的流浪歌手?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我和程程一时都变成哑巴了,不知道是该跟他say hi,还是该问他what''s wrong。
周律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病床前,衝着祁嘉妈妈微微颔首,然后开口正色道:“阿姨,我是祁嘉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