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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慎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眼睛一亮,扭头把杯子递给我:“真是好酒,宝贝你尝尝。”

我被他口中镇定自若的“宝贝”二字惊住,没来得及多想已经接过了他塞过来的酒杯,仰头便是一大口。我可不会品酒,不过味道不赖。放下酒杯,我便迎到了锺越凌厉的目光,像一把刀,扎得我浑身都是血窟窿。他似笑非笑,低头又给我倒了一杯,我也毫不客气地接过,又是仰头一干而尽。

之后的事情,我记得就不是太清楚了。他们一直在说话,我一直在闷头喝酒,83年的好酒,被我暴殄天物了,老板心中一定在泣血,我托着腮帮子歉疚地想着。一旁肖慎在叫我,我半天才能移动自己的目光。但这目光却瞄错了位置,竟然停在了对面锺越的脸上。我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真好看,眼是眼,鼻是鼻的,他妈妈把他生这么好看,不是祸害女同胞嘛!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大着舌头骂了一句:“你,浑,浑蛋!”

对面的锺越却是脸上一寒,我突然咯咯咯地笑了出来。

然后我就倒了。

意识迷迷糊糊回去的时候,我正坐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上,车速很快,窗子半开,有冷风灌了进来。我不由得拉了拉衣服,眼睛都懒得睁开,口齿不清地哼唧着:“肖慎,我冷。”

车窗关了起来,我换了个姿势,撅着屁股面朝着他,又不甘心地嚷嚷:“我头疼。”

这下却没有回应了。一段长久的沉默之后,我摸索着又爬了起来,蒙胧着双眼艰难地表示:“肖慎,我,我想吐……”

车子戛然停下,他匆匆帮我打开车门,又下车绕了过来,将我的身子拖了出去。我软绵绵地倒在他的身上,张口呕了呕,却没有任何东西。我抹了抹嘴角,扭头缠上他,笑眯眯地点着他的胸膛:“嘿嘿,我又不想吐了。”

手指下的皮肤一紧,我又被他提溜着塞进了车。然而这回,他却没有立即开车,却反倒点燃了一根烟。窗户大开,有红红的星火闪烁,我眯着眼睛看,半晌才嘟囔起来:“他也喜欢抽烟,心情不好的时候抽得特别厉害,这些天在公司看到他,他都是烟不离手的,他一定很不开心,那么忙,那么累……”

身边没有动静,我却仿佛找到了树洞,舒展着手脚躺在座椅上,闭着眼睛慢慢地回想,那些有关锺越的画面,都依然清晰如昨。心脏突然不舒服起来,我伸手捂住胸口,瘪了瘪嘴,咕咕哝哝:“肖慎,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一定不许告诉任何人。其实,其实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人,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鼻子吸了吸,我揪着胸口的衣服,一不小心竟哭出了声音,这下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眼泪轰隆而下,我伸手拼命地擦,可越擦却越模糊。身边一声叹息,我扭头看向他,正想说些什么自嘲的话,可蒙胧的视线里,那张脸却越来越像锺越,我竟到了幻觉的境界。

我“哇”地一声扑了过去,心脏像是一块抹布,正在被人大力地拧着,呼吸艰难,可两年来的委屈却如破竹之势:“肖慎,为什么他一直都不回来,我等了那么久那么久,好像一辈子那么久了,他都不肯回来。可是现在我又宁愿他没有回来,至少这样我就不会知道他爱上了别人,呜呜呜,肖慎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嘤嘤嘤,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你安慰安慰我啊……”

话一说完,我只感觉身心俱疲,仿佛整个心房都被掏空,于是我自顾自地缩回手,擦干眼泪,躺回椅子上,头一歪,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