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你扯淡呢?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还被弄到缅国黑石场挖石头。你想一想前些年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买卖越国新娘,也许你就不觉得奇怪了。跟我一起被弄到缅国黑石场的还有另外两个人。说起来也算是应了那句话,不贪就不会完犊子。他们两个都是赌石头赌的血本无归,只能去黑石场还债!虽然靠着边境线,可我从来没踏出过一步,在加上我和另外两个是直接被扔到后备箱里拉过去的,等被拽下车,已经到那黑石场。边境线乱,缅国更乱,大概就像是军阀混战的那段时期,很多地方就跟游戏里的罪恶都市一样。到黑石场的第一天,我看到的是绝望,黑石场里有缅国人有华夏人有越国人,他们穿的破破烂烂提着铁锹扛着铁镐,只要你还没死,就有人逼着你干活。那个时候我想过逃跑,可看到有人逃跑被抓回来打的浑身是血,我怕了,也想过自杀,可拿起刀子我也怕了。对于大家来说,人命贱如草大概只是俗语,可对于我来说,那是亲眼看过亲身经历过的。黑石场里领工的扔给了我一把铁锹和一个铁镐,就安排我去二号洞。在哪里,只要你拿着铁锹拿着铁镐,那你就不是人,是机器,每天必须按照领工的要求,挖出来多少石头,挖不出来没饭吃顶多饿肚子,我见过因为好几天没挖够石头,被一铁锹打成植物人的。可就是这样的的环境、这样的的压榨,黑石场里的工人想的不是反抗,是填饱肚子、是挖够石头。老鸟欺负躇鸟,在哪里都能见到,只不过在黑石场里,显得更加没人性罢了。黑石场领工的是个缅国人,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其他人管他叫察猜。因为是第一天下洞的缘故,察猜给我安排的数字是三百斤。一块石头少说也有一公斤,有人觉三百斤算啥?一开始我也觉得不算啥,可到了洞子里,我才知道里面并不是我想象当中全都是原石,更多的还是寻常的砂砾石头。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从那些砂砾石里把翡翠原石一块一块挖出来。大概是见过那些没挖够石头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惨状,即便是干的想要一头倒下去,我依然是咬着牙。我待得那个洞子,算上我一个新来,一共有十个人,七个缅国的两个越国的,他们叫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只记得那个有黑又壮的缅国人叫哥丹。傍晚要交工的时候,叫哥丹的那个缅国人把手里的铁锹往地上一扔,另外六个人都把自己挖出来的石头摆到了那哥丹面前。他就那么堂而皇之的从六个人手里,都拿走的几块最大最好的石头,而那六个人也好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等到哥丹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知道麻烦来了!他朝我的框子里看了一眼,然后朝我伸出了巴掌。有个黑瘦的越国人跟我说,这是规矩,每个洞子里都有像丹东这样的人,仗着能打,每天都要从其他人手里抢走最大最好的几块石头,而他伸出巴掌,意思就是要我框子里最大最好的五块石头。要说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所为的社会,所为的天不怕地不怕,完全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被哥丹抢走五块石头,我饿了一个晚上。之后我在黑石场混熟了,知道这黑石场里除了把挖出来的石头卖给下家,自己也搞着赌石的生意。原石大都是从缅国搞过来的,国内赌石炒得热,缅国那边也不少,而且比国内玩的大玩的血腥。黑石场里赌石,赌的全都是刚从洞子里挖出来的石头,就成堆的摆在一个塑料布搭的棚子里,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去赌,开出好的料子,旁边就有人给你钱。来黑石场赌石头的,有缅国的土财主,也有国内来的,黑石场的工人也有去赌的。虽然缅国比大家想象的乱,可该有的制度该有的表面工作同样有,大概就是为了应付表面工作。黑石场每个月都会给工人发一点钱,所谓的工资少的可怜,放在国内也许吃顿好的都不够。我知道黑石场里的工人去赌石头,想的就是一刀下去赚了钱,就能抽身走人,可更多的还是只能继续待在这里挥舞铁锹和铁镐。石头是按照场口、重量和外表来定价格的,一般来说料子大的价格都不低。可缅国物价低啊,黑石场里石头多啊,那些料子小的石头自然就比国内便宜得多。整整呆了一年,我挨过打挨过饿,也跟人打过,刚出来的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愣劲也磨没了。有些东西接触的久了,有人会幡然悔悟,可有的人只会越陷越深到痴狂的地步,至少我在黑石场见到的就是第二种。整整一年每天见得最多的是原石、听得最多的是那些玩石头玩的痴狂的人讨论对石头的经验,没有乐趣没有娱乐,耳闻目染的我也钻研起了原石。要说其实我虽然耳闻目染也钻研过,可却不敢赌,因为赌输了就不是待五年了。可狗急了还会跳墙,那天下洞子,照常收工的时候被丹哥抢走了最大最好的几块石头。我跟他打过几次,打不过只能认怂,可到了外面,领工的察猜带着人来称重的时候,我因为差了一百多斤,毫无疑问遭到了一顿毒打。当时我被打的趴在地上鼻子里、耳朵里都往外流血,鲜血淌到眼睛里,很疼火辣辣的疼。大概是那段时间黑石场的产量下滑严重,而我恰巧就撞了枪口。我被扒掉了衣服像死狗一样捆在了二号洞口前面,那种被人当猴看的羞辱,像是刀子不断划着我的心脏。那个时候我真的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神经病了,满脑子想的只有离开,离开这个剥夺了我尊严、摧残着精神的地方。可我越想离开,越是没办法离开,那几天因为挖不够石头,没有一天我不是在挨打挨饿的。第三天傍晚下工,有个越国的工人在赌石棚切出了一块满料的冰种,当场就有个缅国的土财主给了高价。那个越国来的矿工还了钱,还带着一笔不菲的财富离开了黑石场。这件事轰动了整个黑石场,也像是梦魇一样云绕在我的心头。赌!我要去赌!因为那是我唯一能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