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田七说的那个黑石场，我傻眼了。这个黑石场，我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的让我觉得至今还后背发凉。“怎么了？”田七见我神情有些古怪，皱着眉头问了我一句。我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我没想到一年之后我会在回到这黑石场。黑石场的赌石工棚里，还是跟以前一样，察猜带着黑石场几个小领班维持着秩序。不少本地、国外的土财主正看着那些石头双眼放光，一旁还有等着捡漏的翡翠商人。“哟嚯，田七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说话是另外一个年轻男人，皮肤黝黑身材也不算高，一身嘻哈朋克的打扮，听口音应该是四川那边的人。“王天保，说好了今儿晚上谁怂谁孙子。”田七一瞪眼，语气也显得争锋相对，似乎是跟那王天保关系并不融洽。头发染的花花绿绿的王天保搂着一个很妖艳的女人走到了田七跟前，用那种很挑衅的眼神看了看田七，视线很快就落到了我的身上。“哟，还请外援了啊？”“你怕了？”田七讥讽一笑。“察猜先生，今晚可看您的了。”王天保脸上写满了嚣张的神态，就好像是今晚和田七约好的赌局已经赢定了一般。而我听到察猜这个名字，还是忍不住浑身狠狠抖了一下，对于我而言，关于黑石场的一切，都是一个噩梦。察猜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察猜看到了我，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错愕，可是他并没有叫我。正好也省去了我的麻烦，因为从始至终我对察猜虽然算不上恨之入骨，但要让我把察猜不当仇人，也绝无可能。“罗飞，我听人说这缅国人就是黑石场的领工，看样子应该对赌石很有门道。”“你有没有把握？”田七似乎也知道一些关于察猜的消息，他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低声问着。我笑了笑，笑的有些无奈也有些期待，田七说的没错，虽然我从没见过察猜赌石，可我也知道察猜绝对算是一个赌石高手。更何况这察猜在这黑石场待了那么多年，对几个洞子里出的石头完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在这种情况下跟察猜对赌，天时地利人和似乎每一样我都没有优势。“没什么把握，要我说最好别赌。”我不是认怂，而是把田七当成朋友，才说那样的话。“田七别忘了，谁怂谁孙子。”不远处一身嘻哈朋克打扮的王天保冷冷的讥讽着。我看到田七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他的脸上明显噙着怒意，也是之后我才知道，田七去寺庙就是想请曼巴给他撑场子的，只是机缘巧合救了我。“罗飞，哥们今晚可就指望你了。”“要是输了哥们这脸可没地方搁啊！”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脸上并没有任何古怪神色的察猜，也只能咬着牙点了点头。“好兄弟，放手赌，出了事我扛着。”不知道为什么，田七这句话让我骨子里那股热血燃烧了起来。待在这黑石场的一年里，我挨过的打挨过的饿，受过的屈辱，今天也许就是我找回来的时候了。赌石开始了，我和察猜一起选石头。赌石工棚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成堆码放着很多石头，我一眼就看到了二号洞的石头，也发现了几块外表看上去不错的。可在这黑石场待了一年，我知道二号洞虽然会出好石头，可是几率很小，可能最好的也就是两分水的冰种了。而在这黑石场，石头最好出极品几率最大的还得看三号洞。我知道这些，察猜也知道这些，我两不约而同走到了那一堆三号洞的原石旁边。三号洞产量不大，可石头品质好，出好料的几率，整个工棚里只有五块三号洞出的原石。我一眼扫上去，就看到了最上面那块黑沙皮的石头，那石头体积不大，可能只有一公斤左右。可是那快石头是典型的黑沙皮，而且皮质很紧密，这种石头见龙的可能性基本能保证在七成左右，更让人兴奋的是，那快黑沙皮的石头表面，隐隐约约还有一些极其细微的绿色颗粒。看到这些，我的双眼都在发着热，这一年积攒的赌石经验，告诉我就是那块石头。“就这块了。”“我也选好了。”下一秒钟我和察猜几乎同时抓住了那块黑沙皮的石头。气氛在一刻骤然变得紧张了起来。我侧头看向了察猜，察猜也看向了我，他虚眯着眼睛，倒三角的眼型，闪烁的全是饿狼一般的凶芒。“怎么着，这石头是我们先看上的。”田七见情况不对，上前一步给我帮腔，那王天保也站到了察猜那一边。“呵呵，小子这石头真是你先看中的？”察猜咧嘴朝我冷笑了一下，唇角那威胁的弧度彻底暴露了出来。这黑石场是察猜的地头，田七虽然看上去来头不小，可在缅国这地方，可不会像国内那样，随时都有警察叔叔保证你的安全。我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手掌，见我主动退出，田七有些不高兴，一把将我拽到了旁边，压着怒气问我。“罗飞，你怎么搞的？”“怕个鸟，有啥事老子罩。”虽然田七算不上赌石高手，可他知道我和察猜都算是赌石老手，眼下我和察猜第一眼都看中了同一块石头，谁看不出来那块黑沙皮的石头出好料的可能性大。看着面色泛着怒意，说话还有些张扬的田七，我只是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他踩着的地方。“一年前，我亲眼看到有个缅国人开出了一块满料冰种，不肯就范被埋在了这里。”我绝对不是在说谎吓唬田七，黑石场虽然价格低玩的刺激，可没背景的来这种地方玩石头，不开出好东西一切好说，如果真撞大运开出好料子，没准还得丢了小命。田七瞪着眼睛，有些错愕的看着我，或许对于田七这样的公子哥来说，到哪里都能用钱摆平很多东西，完全想象不到赌石圈子的黑暗吧。“别着急，这么多石头还有机会。”我拍了拍田七的肩膀，转身继续去挑选石头。三号洞的几块石头，除了那块黑沙皮，其他的并没有什么过于显眼的地方，我也就放弃了三号洞。按照田七和王天保的赌约，今晚他们两人各自开三块石头，看最后谁的更值钱。很快察猜就选好了三块石头，一号洞的那块黑沙皮、还有二号洞的一块黄皮和五号洞的一块白沙皮。察猜的眼光很毒辣，三块石头品相都很好，见龙的几率大、出好水头的机会也大，基本上已经算是赢了一半。“田七，你还是乖乖当孙子得了。”王天保满脸得意的朝田七讥讽着。“罗飞，你别愣着了，今晚要是害老子丢了人，你也不会好过。”田七脸色阴沉的可怕，朝我低吼了一声。不远处察猜也用那种极其挑衅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今晚输了，田七恐怕会翻脸，察猜那家伙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已经被逼到了死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