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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距离大凌河堡只有六十多里,就在杨峰和赵率教拔寨起营的时候,战况失利的代善已经率领正红旗剩下的一万四千多人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来到了大凌河堡外,跟已经将大凌河堡包围起来的阿敏的镶蓝旗会和。
天启五年九月十六日阴天
往日里漫天的阳光都被乌云给遮住,在这样的天气里人的心情也会变得有些阴沉,当阿敏在大帐里看到连续赶了一天一夜路的代善时嘴巴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鸭蛋。
以往的代善总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不管是行军作战还是日常生活中都很注重自己的仪表,不管是胡子还是服饰都会打理得很干净,但是今天的代善形象却非常的糟糕。原本整洁的胡子就那么卷成了一团,往日里被他视为宝贝的努尔哈赤钦赐的盔甲上全都布满了尘土,代善的眼里更是布满了一道道明显的血丝。
“大贝勒,你……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大汗不是让你们去攻打锦州的吗,怎么来这里了?”迎上去的阿敏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堂兄,他又看了看代善的身后,代善的大儿子岳托、梅勒章京阿克敦,蒙古科尔科部落的两位台吉古尔布什和莾果尔等一众将领,这些人一个个跟代善一样模样狼狈,神情更是憔悴。
看着阿敏惊讶的神情,代善几个人只觉得有些羞愤欲死,恨不得地上有个裂缝好钻进去。不过他们也知道打败仗的事情迟早要暴露的,现在不说更丢人。
长叹了口气,代善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这才没好气的说:“岳托,你给阿敏说说吧。”
“是的,阿玛。”岳托无奈的将昨天打了败仗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才说到:“我们和阿玛认为这个亏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次我们到这里来是打算和您兵合一处把大凌河堡拿下来,以抱昨日之仇。”
“是这样啊。”
阿敏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他虽然性子有些鲁莽,但可不笨。在他年幼的时候,他的亲生父亲,也就是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和他的哥哥因谋叛努尔哈赤,哥哥阿尔通阿和弟弟扎萨克图被杀,父亲则是被囚禁致死,要不是努尔哈赤生怕杀人太多遭人非议,恐怕他也得步哥哥弟弟的后尘。
不过后来努尔哈赤为了聚拢人心,封了阿敏为“古英巴图鲁”、和硕贝勒并参与国政,不仅如此努尔哈赤还把他父亲的镶蓝旗也交给了阿敏来统领,从表面上看努尔哈赤对他这个侄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但只有阿敏才明白在女真八旗里他的镶蓝旗实力是最弱的,若不是有一众当年他父亲留下来的那些忠心的老部下支持他,恐怕他的镶蓝旗早就被人吞并了。
女真人从白山黑水里杀了出来,讲究的是实力为尊的一套,你的实力强别人就会尊重你,你没有实力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一坨屎。所以阿敏对于自己的镶蓝旗向来看得比命根子还重要,现在看到代善竟然要来跟自分一杯羹心里就有些不爽起来,不过心里的想法他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只见他微笑道。
“大阿哥,既然你有心过来祝我一臂之力,我自然是欢迎的。这样吧,你们先休息一天,打造一些攻城的器械,待到明日我们一起攻城,一举将大凌河堡给拿下来,你看如何?”
原本还担心阿敏不答应,现在看到对方竟然如此识相,代善不禁大喜,兴奋的说道:“好,我们兄弟二人齐心合力将大凌河堡给拿下来,到时候我一定要屠了这座大凌河堡,为昨日战死的两千多女真勇士报仇!!”
看到代善动辄嚷着就要屠城泄恨,一旁的岳托眉头一皱就要上前说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把话咽了回去。女真人的野蛮残忍实在是不在当年的蒙古人之下,昨天代善吃了那么大的亏,两千多正红旗的精锐就这么没了,回去之后努尔哈赤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他呢,若是不杀个几万人,哪里能将代善心中的怒火给发泄掉,自己就算是劝阻除了遭到叱喝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阿敏点头“好了,大阿哥你们连续赶路也辛苦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有什么话今天晚上我们吃饭的时候再说。”
等到代善等几人下去后,一名甲喇章京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主子,咱们就这么让大贝勒他们过来分一杯羹吗?”
“哼,哪有那么便宜的事。”阿敏眼中冷芒闪动:“我们这位大阿哥在明军身上吃了大亏,想要跑到我这里来找回场子,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他。你记住,明儿个让他们正红旗的人先攻城,咱们的人攻城的时候可以缓一缓。”
“二贝勒,这不大好吧。”这名甲喇章京大惊:“大汗可是把拿下大凌河堡的差使交给咱们的,若是到时候反倒被大贝勒给拿下来咱们如何向大汗交待啊。”
“你懂什么?”阿敏冷笑道:“大凌河堡你也瞧见了,这座城堡可是明军这两年新建好的,城墙坚固着呢,况且它的守将也不是白给的,大阿哥若是真有实力轻易拿下大凌河堡的话,昨儿个也不会被那些明军打得屁滚尿流了。”
“哦……奴才明白了。”甲喇章京恍然大悟,“主子的意思是说让大贝勒跟明军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咱们再趁机捡便宜,这样一来大凌河堡依旧是咱们拿下的,而且还可以消弱正红旗的实力,是这样么?”
“你这奴才还不算笨嘛。”阿敏有些意外的看了这名甲喇章京一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这种事你知道就好,可别让正红旗的人知道了。”
“您就放心吧。”甲喇章京眼中露出愤恨之色,“正红旗镶红旗这些年来嚣张惯了,何曾把咱们镶蓝旗放在眼里,能让他们吃吃苦头,奴才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让他们知道。”
阿敏满意的点点头,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去吧。”
“嗻!”
甲喇章京跪了下来抖了抖衣袖行了礼后便退了下来。
看到甲喇章京走出了大帐后,阿敏打了个哈欠脸上露出疲惫之色,昨夜里跟抢来的两名汉女玩得太晚,以至于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他伸了个懒腰后走向了大帐后面专供他休息的床铺……
在一片山坡后面的矮树丛里,杨大牛躺在一颗冬青树下,手里拿着一块压缩饼干就着水壶里的凉水不紧不慢的啃着,眼光还不时掠过周围的,在他的身后十多匹战马正有限的吃着袋子里的精料,五六名骑兵正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吃东西的吃东西,闲聊的闲聊,好一副悠闲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