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羊群赶到湖畔边缘,只有十六岁,却满头白发的伦农,在草地上坐了下来,神色期待的吟唱起互联网之神的祈祷词。随着虚拟屏幕的亮起,他的眼中迸发出雀跃的闪光。接下来的三四个小时,将是他一天中最安逸、也是最快乐时光。他娴熟的打开互联社交。在寥寥无几的联系中,精准找到一个小女孩的头像,点了进去,发文道:“在吗?”没多久,对面发来视频通话。伦农将视频通话挂断,转而打去了语音。“哎呀,让我看看你吧?”虚拟屏幕中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虽然这是互联网翻译过后的声音,但依旧让伦农情绪在刹那间心花怒放。“不行,会吓到你的。”伦农道,他不想失去好容易在基因病论坛中,交到的同龄朋友。“不会的!我还怕吓到你呢!”女孩坚定道。吓到我?伦农苦涩一笑。伦农是一只恶魔。准确的说,是村民们认为他是恶魔。因为它生下来全身都是白色的,包括头发、汗毛、乃至睫毛。村民们吓坏了,认为它是恶魔。事实上,伦农的表现也确实像一只恶魔。他畏光,喜欢阴暗地方,在阳光下睁不开眼睛,总是喜欢闭着眼睛讲话。长时间的太阳照射,也会令他浑身长满恶心红斑。大人们不待见他,受到影响的小孩子们更是排斥他,欺负他。他们甚至会扮演游记中的大英雄,操持木剑,追杀他这只恶魔。最终在他弟弟出生之后,他就被父母丢给了外祖父,居住在雪山边缘的雅各布湖畔,以放羊为生。在外祖父身边的这段日子,是伦农最幸福,但也是最孤独的时光。雅各布湖畔除了候鸟,只有岩羊。这里气候寒冷,一年一半时间,处于冰雪覆盖的冬天,物资极度短缺,能搬走的人,早就搬走了。只有外祖父,眷恋故土,一直恪守在雪山下。在这里,伦农终于免去了被孩子子欺负的命运,但终日与祖父为伴,也让他日渐孤独。还好就在这时,互联网出现了,缓解了他的孤独。尤记得,第一次接触互联网时,他是多么期盼冬季的到来。因为只有那时候,他才有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叮咚!”一声提示音,打断了伦农了自卑。他下意识看向虚拟屏幕顿时呆住了。只见女孩发来一段视频。静止的视频封面上,女孩咧嘴微笑,因为营养不良略有些发黄发枯的头发丝毫掩不住青春气息。唯一遗憾的是女孩子鼻唇沟裂开,略显几分突兀。但在伦农眼中,那裂开的鼻唇沟,就像是湖畔的雪兔,可爱美丽。伦农呆呆的点开视频。“哈喽,怕你说我用网络照片骗你,所以我录了视频,有没有吓到你?”女孩叫妮安,她发来的视频很短,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视频结束了,伦农也呆住了。他没想到,女孩竟然这么大胆,一时心乱如麻,不知道,如果女孩问他要视频,他该怎么办?他觉得他的样子,肯定会吓坏女孩。“如果有吓到你,那、对不起啊。”女孩发来文字。“没有没有,我觉得你很漂亮。”“真的?那我们开个视频好不好?”不等伦农犹豫,女孩又发来了视频通话。伦农看着闪烁的页面,紧张的扑通扑通直跳。童年的遭遇,惊恐的眼神,恶毒的诅咒,一一幕幕社交失败场景,在他脑海中闪过。最终,他还是咬牙点击了绿色虚拟按钮。刹那间,随着虚拟屏幕画中画上,出现他的影像,伦农大脑一片空白。妮安的身影,也跃然出现在屏幕上。她神色呆呆的看着伦农。如果说,伦农看到的是湖畔雪兔的话;那么她看到的就是雪山精灵。雪山皮裘下包裹着纯白肤色和纯白头发,在远处纯白雪山的倒映下,这不是雪山精灵,这又是什么?长时间沉默,在两人间蔓延。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羞涩一笑:“你……真是的伦农?男孩子?”伦农一怔:“啊?”这个下午,对于两个最普通而又不普通的人类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挂了视频通话。驱赶羊群回圈的伦农,开心得像是一只羊羔,只是在不经意间,脸上还会浮现出一丝黯然。妮安没有嫌弃他的外貌,但他还是感到深深的自卑。如果可以,他还是想治好这基因病,成为一名正常人类。回到家,爷爷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依旧是老样子奶酪配土豆。大概是常年离群寡居的缘故,爷爷很沉默。吃过晚饭,伦农回到卧室里,开始了一天的魔法修行。他之所以不在放羊的时候修行,不仅是害怕野兽的出现,更是因为魔法修行需要持续投入注意力。他很难在野外兼顾羊群之时,保持专注。他习惯性打开互联网课,找到布莱德魔导师的公开课,开始了一天的学习。他的天赋很差,很多魔法课根本听不懂。也就是布莱德魔导师的公开课,他可以勉强听懂一些,就这还得需要配合查阅全知之书。往往一节课,需要反反复复看好几遍。好在雪山孤寂,他有的是时间琢磨魔法。今天他刚刚打开布莱德魔导师的主页,发现导师罕见的加更了一集。他连忙迫不及待点开。虽然也许他一时半会看不太懂。但只要看过了,就能留下记忆,干活放羊时,就能顺便琢磨。一集公开课只有一个小时,很快伦农便看到的末尾。不过,在公开课最后布莱德魔导师突然宣布的一件事,惊讶到了伦农。布莱德魔导师赫然聊起了他的得意门徒——西泽,然后说起西泽的身世,鼓励大家向身残志坚的西泽学习的同时,呼吁大家转发一下西泽的请愿视频。让伦农惊讶的,不是布莱德魔导师在公开课中掺杂私事,而是他认识西泽。要知道,他在互联医疗出现之后新成立的基因病论坛中十分活跃,已然成为很多人心目中的知心大叔。是的,至少在伦农的幻象中,西泽就是一位忠厚大叔形象。他从来没想到,西泽竟然是布莱德魔导师的学生,更没想到他的情况比他还要恶劣!
第324章 白色恶魔(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