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在这世上数十年，是不断融入这个世界的过程，让他渐渐能够拥有这世上的喜怒哀乐。

可是这一次那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又来了。

先前梦魇中那对虚空的直视，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去观察虚空，触及虚空的存在。

他所感知到的就是那种空无一物的感觉。

一切都不存在，一切都是虚假的。

这种描述不准，但他不知该如何去进一步表述了。

正是这种感觉的残留，让他如今看一切也都是种虚假的感觉。

反倒是觉得，那一片虚无的空间才是真正的真实，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但他知道这种感觉不对劲，或者说他不知道是眼前的世界不对劲还是那忽然感知到的虚空不对劲。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思考下去了，他本能地感觉到了这般思考的危险性。

这不是他当前该触及的。

他第一次对修行产生了畏惧感，也即是敬畏心。

同时他知道自己身上肯定有问题，毕竟别人无法感知的虚空竟然就这么不期然地在他脑中跃然而出。

不是有人动了手脚，就是他本身的问题。

“必须要三花聚顶……不，必须要五气朝元才能去探索这个问题。”

姜思白很理智地压制了自己去探索这个奥秘的冲动。

而后强行将目光移往他处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面前的案几非常‘好看’，甚至好看到他要用自己全部的注意力甚至神念去观察。

然而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集中注意力，脑子里想的都是眼前这案几实际上是不存在的，是空无的！

他觉得自己简直魔愣了。

然而令他愕然的是，这案几在他的眼中竟然真的成为了一些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的细小微粒。

他仿佛有看到五行相生的组合，可是心里面想的却是上辈子的物理学知识。

“这……该不会是看到了分子？原子？”

姜思白就懵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触碰了一下那案几，结果触及了实处。

眼前的一切才又恢复了正常，令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恢复正常就好，他现在可怕自己的不正常了。

随后他收回了伸出的手。

然后双目猛地颤抖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自己刚才触碰的地方，竟然有两个非常明显的凹陷痕迹，分明是他的手指印！

可他方才明明根本就没用力气，这，这怎么会？

而且这凹陷的表面无比光滑，与周围的材质完全贴合，仿佛它本就该是如此而不是后天发生的改变。

这就像是，他刚才的伸手触碰，真的改变了这张几案表面该处的构成情况一样！

最绝的是，他做到这一切根本没有消耗任何的东西。

若说损耗，大约就是刚才用神念观察时损耗的一点精神力吧。

姜思白深吸一口气，这一次终于以无上意志将注意力从这件事上面转移开来了。

他自有一套处世的手段。

穿越都遇上了，遇到奇怪的事情千万不要觉得奇怪，慢慢地习惯就好。

不然一惊一乍的，他迟早要得精神病。

……姜思白猛然抱头，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方面肯定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