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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就此终了。
乔初染初中毕业之后,不曾这样回过学校,高中的时候寒暑假还会回来看老师,到了大学,便没有再来过。
她这一来,又闹了这么大的轰动,自然都把老师们都惊动了,曾经的班主任和科任老师皆是感叹。
但乔初染毕竟是整个五溪镇唯二考上北城大学的尖子生,不论过去多长时间,老师们对她仍旧带着非常大的宽容。
“下午四点半就是活动课了,你要是不急着回去,给几个尖子班的学生做个小演讲。”事情过去之后,吴主任提议道。
乔初染一愣:“我?我能说什么?”
“说得多了,大学生活啊,高中生活啊,工作啊,都激励激励这些孩子。”
乔初染推辞不去,只好答应下来,吴主任立刻将三个尖子班的学生召集到学校唯一一间大教室,里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才带着乔初染进去。
“这是你们06届的师姐乔初染,也是咱们学校光荣榜上的万年青,更是五溪镇唯一一个考上了北城大学的女大学生,今天有时间回校,欢迎她给你们讲讲她的求学经历!”
教室里立刻响起激烈的掌声。
不少人看着她的眼睛,眼里都是发光的。
乔初染看着底下的学生,如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眼里带着光与热,用最大的力气去求知识的至高点,坚信读好书,考上大学,飞出小山村,就能改变一辈子的命运。
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哪怕教育再落后,哪怕大半的孩子初中之后便永远离开了学校,可也阻挡不了一颗颗想要高飞的心灵。
她深吸一口气,笑容轻松:“大家好,我是乔初染……”
乔初染简单说了自己的高中生活,大学生活,求学经历,听得底下的同学兴致勃勃,兴之所至,发出哄然笑声。
吴主任站在教室的后面看,心里一阵阵感叹和自豪。
后门不知不觉多站了几位老师,吴主任的身边,便是陆衡。
吴主任忍不住分享道:“陆老师,这就是我们学校唯一一位考上过北城的女大学生,当年在学校,那可是风云人物,什么英语竞赛、语文竞赛,没有拿不到的奖,你当时要是在啊,物理大赛的奖肯定能拿回来。”
这次陆衡带队,之所以只得了个鼓励奖,不是因为他不行,而是学生不行,乡镇的教育资源就这样,短时间内很难改变。
陆衡已经站着听了一会儿,看着台上乔初染风趣幽默,态度亲和,模样俏丽,笑了笑:“那时候我跟她也差不多一般大。”
他还做不了老师。
吴主任听了失笑:“这可是咱们五溪镇中学的骄傲。”
陆衡点头,表示认可,“我来学校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学生家长。”
毕竟学校以前也有叫家长的,家长一来,都是先骂学生,都不太理智。
吴主任乐呵呵笑了:“乔初染肯定不一样啊,哎,这个学期,乔以耀那个班的物理也是你教,这是个问题学生,你的教学方式新,还说乔以耀那孩子有潜力,要不等下跟乔初染说说情况?”
陆衡想了想,点头:“也好。”
吴主任叹气:“就是可惜啊,她啊本来是省城好好工作,就……今年突然就回乡创业。”
陆衡意外到了一下,不由得再次看向乔初染。
吴主任想起了什么:“哎陆老师,你不是在北城上大学的么,有没有见过。”
陆衡一愣,笑了笑:“没有。”
直到最后时间到了,还有不少女生兴致勃勃地围上来,问的大多是一些学习方法之类的问题,还有她们向往的大学生活和五溪镇之外,更为广大的世界。
因为时间的关系,不得不让学生们回自己的教室。
吴主任很有感叹:“自从你之后,五溪镇中学再也出不了一个211或者985的学生,这些年,学生也越来越不像话,还是好多人初中都没有学完就辍学,父母也不管,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出个重点大学生。”
即便不在家,乔初染也知道,整个五溪镇的教育,都是不行的,但看平时在乡间晃悠不去上学的学生的数量便知道了。
而他们,大多数是留守儿童,爷爷奶奶管不得,父母又管不到,或者生而不管,有的连父母都不认了。
“算了,毕竟你这样的是少数,我只求他们能念完初中也行啊,九年义务都不完成,这以后还能怎么办?”
乔初染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起来好像不关自己的事情,可每次一想到村里不少年纪轻轻的孩子就这么辍学,总感到一种难言的悲哀。
当下这个社会,教育的资源是不公平的,但教育却是寒门学子们唯一通往高处的最公平的路径了。
提及乔初染现在辞职回乡发展,吴老师语气里满满都是遗憾和可惜。
乔初染却也不多做解释。
与吴主任聊了一会儿,了解了如今五溪镇的辍学情况之后,乔初染去找了当年的班主任,也是现在的乔以耀和周阳的班主任。
班主任谭老师对她的到来倒是不意外,师生多年不见,也不见多少陌生。
各自说了一些自己的近况,乔初染便问起了乔以耀的事情。
谭老师摇头道:“你这个弟弟啊,半点也学不到你当年的精神。”
乔初染无言:“他虽然是我弟,但不是我,我这些年疏于关心他的学习,不知道他成绩差成了这个样子。”
谭老师摇摇头:“他啊,跟周阳一样,这两个班里的小混混,要说起来,初一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初一上学期考试,两人成绩还是班里中上水平的,数学学得特别好,灵活,那时候数学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就是他了,结果,初一还没结束呢,就变成这样了,要我说,也是沉迷游戏来的。”
乔初染皱眉,她的确也记得,乔以耀刚上初一的时候,成绩是还行的。
“还偏科得厉害,语文从来不写作文,英语也是,现在初中政治历史说白了,就是背书,也不背,跟你爸妈说过几次了,也是没有法子。”
“那……现在都快中考了,阿耀他还有救么?”
谭老师道:“这你还不看得比我还明白?别说距离中考还有三个多月了,就算是两个月,只要他肯学,学决心,抓好基础,那肯定能啊,多少黑马都是中考前两三个月才出来的?像这次寒假回来,他交上来的作业就很有质量,我还以为他学好了,如今看来,还是你在家督促的。”
“那周阳呢?”乔初染又问。
谭老师叹气:“这俩啊,都是一个样的!”
谭老师说到这里,对着办公室外的人招手:“陆老师,过来一下。”
他跟陆衡介绍:“这是乔以耀的姐姐。”
陆衡笑得和煦:“刚刚吴主任跟我介绍过了,你好。”
乔初染跟学生见到了老师似的:“你好。”
陆衡扶了扶眼镜道:“我刚才还想跟你聊一聊乔以耀的情况。”
“您说。”乔初染神色严肃了一些。
倒是陆衡笑了笑,又请乔初染坐下:“不用这样紧张,我是想说,乔以耀同学,其实物理成绩还是可以的,基础不弱,只是上课没法专心。”
乔初染寒假督促乔以耀学习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听到陆衡这么说,面上绽开笑意:“我觉得他理科其实都可以,但基础不均衡,物理可能是比较有趣,一开始才认真学习了。”
陆衡接着又跟乔初染聊了不少关于乔以耀和周阳的事情,直到五点半快放学了乔初染才离开。
顺便,也给乔以耀和周阳请了个晚学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