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非晚坐在破破烂烂的桌子前,喘着粗气。
为什么都重来一世了,她的肺活量还是这么差劲。
俞非晚把林海宏总结的笔记递给了俞萍“堂弟托我给你的。”
“好好看。”
“期末能得第一名。”
俞萍接过本子,眼睛亮晶晶的,如倒映着日光的水井。
“第一名?”
“不可能。”
俞萍不假思索的反驳。
“你还在呢。”
“不过,第二名也挺好。”
第二名,也很优秀啊。
老师推门而入,喧哗的教室顿时安静。
但,正儿八经认真听的,还是屈指可数。
时代所限,年龄所限,而教育本身也具有长期性和滞后性。
或许唯有经年之后的某个瞬间,才会懊恼后悔如今的懒散厌学。
“砰。”
一个纸团砸在了俞非晚的后脑勺上,然后又掉落在地上。
俞非晚眯眼,这么奢侈?
这年头,不少人家吃不饱穿不暖,上学十几块的学费都得从牙缝里省,本子写完正面写反面,写满还要再擦干净继续写,竟然还有人这么阔绰的撕一张纸传纸条。
俞非晚前后左右看了看,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坐在倒数第二排挤眉弄眼的小姑娘身上。
这个小姑娘,生的白白净净,穿的也是干净整齐。
扎着两个小辫子,小辫子的发根位置戴着一对粉嫩嫩的纱质发圈,发尾则是两个小卡子,远远看去就好似两朵怒放的花。
或许,以数十年后的眼光来看,这个发圈有些一言难尽。
但在这个时候,独领风骚。
在一众灰扑扑的人群里,亮眼夺目。
见俞非晚捡起纸团,小姑娘指了指俞非晚身侧的俞萍,张开嘴无声的比划着。
不用猜,也知道给俞萍。
谁上学时还没传过纸条啊。
没传过纸条的学生时代是不完整的。
这种事,全靠心领神会和杜绝自作多情。
俞非晚看着正眉头紧锁跟老师新出的计算题作斗争的俞萍,将纸条捏在了手里。
君不见,曾有人捡了一只笔,打了一个盹儿,就与阿数形同陌路的。
“砰。”
又是一个纸团。
准头还是不够准,又砸在了俞非晚的桌角。
一时间,俞非晚都不知道是该说准不准了。
俞非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见着俞萍终于眉头舒展后,把纸团递了过去。
俞萍轻轻的蹙了蹙眉头,打开纸团。
“放学后赶大集吗?”
“镇子上有大集,一起去啊,我给你买汽水和瓜子。”
第二张纸条只有冷冰冰且气势汹汹的三个字“给俞萍!”
俞非晚:……
俞萍用本子盖住纸条,小声征询俞非晚的意见“去吗?”
“不远。”
“走过去也就不到一个小时。”
俞非晚眨眨眼睛,也就?
也就?
是怎么轻飘飘说出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话。
姐妹儿,大冬天啊。
俞非晚摇摇头,老太太要照看林海宏,那俞鹏那个显眼包呢?
难不成又要麻烦郭婆子?
“你出门的时候,鹏鹏呢?”
俞萍低下头,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妈妈带他去酱油作坊了。”
“妈妈说,偶尔带去一次,没事的。”
“去吧去吧,还能顺带接上鹏鹏。”
“拜托,拜托。”
俞非晚:都拜托拜托了,她还能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