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柳臻转向谷雨,疑惑道,“为何要说媳妇有心机,这从哪里看来的?”
谷雨掩嘴轻笑:“这一点,姑娘就不懂了吧。”
“是不懂,还请谷雨姐姐指教。”柳臻直接从榻上起身,认真作揖道。
“姑娘——”谷雨忙避让过去,“可不能这样作弄谷雨的。”
“无碍,小事而已。”柳臻随意道,“你且说说,看看能不能解了我的疑惑。”
谷雨先是抿嘴笑着,片刻后神色上就带了些伤感:“村里的人家,尤其是兄弟众多的,大多都是想分家单过的,但是长辈肯定不愿意。既然长辈不愿意了,那家里的儿子肯定都不愿意先提,提了,就是不孝,要被戳脊梁骨的。所以各家的媳妇都会暗中使力,明争暗斗都是小事,还有背地里耍些小手段的。”
“你再说具体一些,我还是不太明白。”柳臻继续追问。
“姑娘说的那个媳妇,就是叫青青的吧?”谷雨笑笑,她心里有数,也不管柳臻认不认,紧接着道,“若她婆婆待她很好,她还作出那种模样来的话,想来是想逼着她男人闹分家呢。姑娘能看出来她害怕她婆婆,周遭邻居与他们比邻而居、日日相见,又怎么看不出来?这样不用她自己做什么,周围的人还会同情她,说她终于脱离了苦海。”
听完这一番说明,柳臻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种事,但我知道谷雨不是妄议他人的人,想来这种事是真实存在的。不过,我还是觉得陈青青的表现很奇怪,与你说的情况不大一样。但是一时间,我实在难以向你描述清楚,事实上,方才见过陈三之后,我越来越觉得陈青青和她婆家人相处时……很不对劲。至于怎么不对劲,却好像迷了一层白雾一样,教我看不清。”
“看不清,查就是了。”谷雨柔声道,“我知道姑娘定是不会不管她的,只要姑娘愿意,放手去做就是。但是,一定要带着谷雨啊。”
“好谷雨!”柳臻激动地紧紧握住她的手,“果然你才是最了解我的。”
谷雨想说不是,却只摇了摇头,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她家姑娘有当风流浪子的潜质了,太会蛊惑小姑娘了。
万幸,她家姑娘是女儿身。要不然,老爷夫人该愁坏了。
闭门是造不出大船的,柳臻觉得术业有专攻,她还是主动寻求他人帮忙得好:“走,咱们见素心去!”
原本严素心和她的夫郎已经搬出去住了,因着舒望春出门办事,所以她又搬回了柳家客院。
她搬回来的理由,说出去柳臻都有点不好意思听。人人都知道舒望春因事离开,偏偏神医认为严素心迷途知返,整日纠缠着她说不怪她、原谅她、只要她回去就好。
严素心烦不胜烦,求了柳夫人允她在府里住到舒望春回来。
柳臻去的时候,严素心正跟几个女孩子讲药理。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严素心竟然懂是懂医术的,不过是因为严素心多是给女子看病,所以才声明不显。知道这一点后,柳臻大喜过望,变着法的从木兰院挑选合适的女孩子送到严素心身边,时间久了,她果然看上了几个有天赋的女孩子。
里面正在上课,柳臻耐心在外面等着。她还是想将严素心弄进木兰院,开一堂课,好给更多的女子谋福祉。许多男大夫大多只会看普通疾病,对女子之病痛知之甚少。时下女子艰难,明明病的快死了,却还顾忌着男女大防,生生忍耐着。
不能一下子改变世间女子们的想法,所以柳臻想多培养一些女大夫,为她们缓解病痛。送来的几个女孩子,柳臻都特意筛选了的,基本上都愿意学成后去木兰院指点指点其他人。当然,若是严素心不愿意外传的,柳臻也不强求。其实,她是希望这几个女孩子有所成之后,入杏林院一同继续学习的,杏林院好手众多,她们能学到的更多,日后可以为女子们做到的也更多。
暮色四合,几个女孩子依次从里面出来,见到立在外面的柳臻,个个兴奋地上前问候。
“素心。”柳臻含笑打招呼,“在这里可有什么缺的?”
“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也是,只有你最听话。旁的人见了我,不是夫人就是婆婆大娘的,前儿还有叫我奶奶的。”严素心扶额,“我自己的外孙女都是唤我素心的,这些个人,真是个个跟我对着干。”
含笑听了会,柳臻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素心,如果一个姑娘家落胎了,把脉,能把出来吗?”
“分人,比如我,是可以的。”严素心自信道,“凡是小产,必然会给身体带来特别的损伤,只要我一摸,就能摸出来。”
“素心的意思是,只要医术够好,就能诊出来?”柳臻确认道。
“咳——”严素心无奈道,“应该是的。”
沉吟一会,柳臻请求道:“素心教出的女孩子,可学会诊脉了?”
“这才多久?”严素心脱口而出,“她们连草药都认不全呢,还说诊脉?”
“素心帮帮忙,这两日教教她们诊脉可好?”柳臻央求道,“我有急用。”
“若真着急,将人带到我面前就是。”严素心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