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头看了一眼对方身上的官府品阶,知道自己惹不起,但也没给什么好脸色,脸上毫无表情,话语中甚至没有情绪波动。
“我等奉当今户部侍郎,钦差主盐政大臣温体仁的命令,捉拿为官不法的登州知府吕大器!”
“有什么话,到稽盐署与钦差主政大臣去说吧!”
“带走——”
一声令下,两名稽盐署差役一左一右,上去就把吕大器押着往外走,这引起了知府衙门的闻风而动。
许多人都挤在两侧,对这边指指点点。
走到门口,却是被一名属官挡住,这名属官看着是个讲道理的,地上十两银子的银锭,悄声说道:
“稽盐署的各位差爷,想必手里也是没有什么证据吧?”
“如此强行抓人,说出去不好听,莫不如放过府尊,回去以后,本官还有大礼相赠…”
他这话说完,吕大器也在高喊。
“本官无罪!”
“我吕大器为官多年,从未有过什么不法之事!你们、你们这是与东厂串流合污,诬告本官!”
吕大器疯狂挣扎,奈何他经年坐着不动,根本没怎么锻炼身体,还是被两名稽盐署差役死死捏着。
差头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这年头,十两银子做个见面礼真不少了,比他一年能拿到手的还多。
想了片刻,他扔回银子,冷笑道:
“我们可不在乎什么好听不好听,奉劝一句,这是上头要抓人,不是我们要抓人,你得弄明白这个区别。”
“我们稽盐署,就是奉命办事,放了他,我也没有活路。”
“带走!”
银子和命,这些做刀头舔血差事的人,一向都分得很清。
看着吕大器被抓走,这名属官脸色黑了下去,他没想到,稽盐署的人如此不识时务,不讲道理。
没有证据,就算抓回去又能做什么。
街上百姓很快发现了这边的事,议论纷纷。
“这是干什么?”
“抓的好像是知府大人吧,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你还没听说,前阵子知府衙门告示作假,没有将朝廷新盐法如实与我等相告,听说青州因此还起了民变!”
“嚯!这世道可是越来越乱了…”
“看来是青州府的民变引起朝廷重视,现今追查下来,查到了这登州知府头上。”
“瞧见抓人者穿的那身皮了没,今后要认一认了,这是朝廷新办的稽盐署,专管盐政的!”
周围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开了。
......
登州知府吕大器倒霉催的,是第一个被抓的地方官。
不过换个方向去想,这货注定要载入史册了…
之前还想着朝廷能法不责众的地方文武们,听见吕大器被温体仁下令缉拿的消息,那就没有一个不慌神的。
不过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怎么慌也于事无补。
干过和吕大器一样事的人,用尽手段的求爷爷、告奶奶,动用能联系上的所有人脉,就是为了置身事外,保住身家性命。
至于没做过的,有些在煽风点火,巴不得乱子生得更大的点。
剩下那些,则是在府中坐着看好戏,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只要这段时间安分点,基本升迁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朝廷一旦大办盐政,和地方上必定一死一伤。
要么新盐法终止,要么整个山东官场都被筛一遍,重新洗牌,而他们这些人,无过便是功。(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