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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
暴雨中,两军开始鸣金收兵。
眼睛红着,兵戈甲胄上混杂着雨水,往下淌着血水的两军士卒,依旧厮杀着,朝着身前挥舞着手里或带着血肉,或已经坑洼的兵戈。
落在肩上,砍在眼眶上的兵戈利刃在暴雨中再溅起一阵阵血,染在兵戈甲胄上的血,再被雨水冲刷着,从手腕流淌过,从衣襟裤脚冲刷过,
染红着,泥泞地面上,被踩出脚印泥坑里积蓄着的雨水。
溅起又再落下的血与雨交织着,嘶声咆哮声,兵戈碰撞声,利刃砍在甲胄血肉上的声音混杂在暴雨拍打着地面一具具尸体甲胄,落在积蓄流淌着血水上的声音中。
又是几道鸣金声的催促,两军中些士卒的嘶喊,
眼睛红着的一个个士卒,再往着身前的敌人砍下几刀后,开始往后退去,
或是穿着带着一道道口子的甲胄,甲胄里往外涌着血,混在冲刷下雨水中,随着后退,往脚下流着血水,
或是拿着已经刃口已经坑洼,坑洼处挂着雨水也冲刷不掉的骨渣碎肉,眼睛还红着,
或是已经栽倒在地,拖着断了腿,捂着肚子上的口子,在地上留下道血痕,又或被冲刷着的雨水冲散,或汇入一具具尸体身侧流淌着的血水中。
或是已无力动作,只是费力着抬起,沾着些地上的血水,烂肉,泥水的头,勉强睁开着些眼睛,望着大营的方向,望着大营后,更远的方向,眼底带着眷恋不舍。
或是一只手提着,眼睛和眼眶都红着,伸着手,拖拽着地上已经没了动静的同袍,
或是还站在原地,望着身前倒下的敌人,望着落下的暴雨,持着滴血的刀,眼底带着些茫然。紧跟着,又慌乱着,跟着其他人往后方营地跑去,似乎浑然忘记了胸口还淌着血的口子。
……
站在战场中间,暴雨中,
廉歌看着两军士卒往着两边褪去。
……
淌着血的士卒或是一路退着,或是退着退着便倒了下,
或是拖着断腿,爬到了营地,或是留在地上的血痕很快被雨水冲散,再没了动静,
或是抬着头再重新垂下,还睁着的眼睛,淹没在混着烂肉的血水中。
……
暴雨狂风,呼啸着。
战场上,厮杀声平息,渐再安静下来。
只剩下战场上,还未来得及收殓的一具具尸体,还在暴雨中,从一具具尸体上,往前爬着未到营地的,已经奄奄一息,在暴雨中睁着眼睛的士卒,
一柄柄或残破,或缀着些烂肉,还没被雨水冲散干涸血迹,或落在地上流淌着的血水中,或还被其主人紧握在手里的兵戈。
和暴雨拍打在地上一具具尸体上的声音,狂风呼啸着,似乎响掀动那一具具尸体身上甲胄的动静。
……
“……娘,我想,我想回家……我的衣服烂了,娘,娘能不能给我缝缝……”
胸口甲胄被割开,甲胄下的一道口子里,不断涌出的血又被顶上落下暴雨冲散,朝着两边翻开着的皮肉泛着白,露出着其中已经断裂的骨头和混在皮肉中的碎渣。
躺在地上,一个士卒在暴雨中睁开着眼睛,望着天上,出声呢喃着说道,
渐再闭上了眼睛。
……
“……我能回去的,我能回去的……”
一只腿只剩下点皮肉连着,一只腿从着腿上被刺穿了个口子。
一个士卒用着手撑着,一点点朝前挪着,又再栽倒,身体连带着头砸在了几具尸体旁流淌的血水中,又再脸上滴着血水,挣扎着,用手再撑了起来,
其身后,已看到一路挪动的血痕,只剩下些皮肉连着断腿,和那被刺穿的创口上,似乎已经没了血再涌出。
……
“……为什么,为什么……”
一个士卒发疯着,用牙齿咬着敌方士卒,
一只手上沾着血,另一只手已经被斩断,落在不远处的血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