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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怀激荡之下,诗兴大发的莫书怀刚要有感而发,耳边却传来趾高气昂的娇笑声:
“呔!你们这些粗鄙武夫,见到我大京使节,还不跪下恭迎?”
被打断兴致的莫书怀有些不悦,探出头去,才发现是他的随从士人老师范某挺身而出,将前来检查入港船只的军卒阻挡在外面。
若是在广南,借十个胆子给他,这位范某书生也不敢以“武夫”二字来呵斥,更遑论冠以“粗鄙”的蔑称。
可是现在,面对大雍军卒时,这位范某趾高气昂,大义凌然,言语神情中充满着不屑和鄙夷。
莫书怀莫名觉得好笑,心情愉悦的看着范先生在那里发作,心里却是想着:
“错有错着,就让这位急于表现的范先生给这些雍人来个下马威好了。”
在莫书怀以前从那些先生们如痴如醉的怀缅和描述中,他知道大雍士人的贵重与高傲。
他的这些“老师”在广南的时候,被那些广南豪势强人都打压的狠了,现在这么个发泄的机会,正好用来打压雍人的气焰。
范某也是如此认为的,他以前在大雍,也没少仗着自己的士人身份欺压百姓,鄙薄武人。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这些负责管理码头的军卒,是前不久刚从府兵里裁汰下来的老弱。
并不是说这些军卒有多差,只是因为按照李恪的要求,这些军卒年纪都超过四十五岁,没有官职在身的,一律退役转业。
再加上李恪长期以来,无论东宫六率的正军还是巡检、城防、盐丁、库兵等各路辅军,既严格要求,又给与优厚待遇。
其中就包括尊重这些长期以来被人鄙视轻贱的军伍士卒,让他们重拾荣誉,培养他们的使命感和主动性。
现在在花城,军饷丰厚的军卒已经不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粗鄙武夫,而是让普通百姓羡慕的职业军人。
范某的呵斥不仅没有让这些军士畏惧,反而激怒了这些以太子殿下爪牙自居的直肠汉子。
为首的军士是个正九品的伍长,在范某等人眼中自然是不入眼的腌臜泼才,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小的伍长居然立即反呛道:
“我大雍军士,上跪天地,下拜君父,唯独不会给卖国求荣的狗贼下跪。”
不管怎么粉饰,范某这些士人背弃祖宗,化华入夷的本质是无可争议的,这小小的伍长一句话一针见血,直接戳破了范某的虚张声势之下,那张厚颜无耻的脸皮。
对范某来说,伍长的这句话不啻于重重的一记耳光,扇在他这张油光肥硕的胖脸上,以至于这张胖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成猪肝色。
“岂,岂有此理!”
被戳中心头痛处的范某恼羞成怒,胡萝卜一样的粗短手指哆嗦着指着伍长,人已经气急败坏的向前冲,扬起巴掌就要打人,一边还大怒的呵斥着:
“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狗才,老夫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