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向东瞬间反应过来,却只能是冲着手机干瞪眼。反击?可不敢。打嘴仗,他连向东根本不是西大少的对手,再说了,那西大少阴险狡诈,坑起兄弟来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即便他老腚不在柳泉医院,也一定是难逃魔爪。所以,必须强忍下这口恶气。“西少,咱不扯了,抓紧时间说正事行不?”杨兮赚到了便宜,心中一时痛快,瞬间忘记了要坑点连向东什么的念头,乐呵应道:“嘴长你头上,我又没拦着你,还不是你腚总一上来就跟我瞎扯么。”连向东按捺住想扑上去咬上一口的冲动,将昨天陈仁然挑开的头,他思索了一整天的计划,原原本本跟杨兮说了一遍。当然,在陈述中连向东刻意隐藏了老师陈仁然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好主意啊!腚总,还真没看出来呢,兄弟你现在心智很成熟嘛。”对什么学会主委或是华国牌杂志主编,杨兮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既然大师兄想,而且,老师也希望能看到大师兄在那二者中至少能够占其一的局面,那么,他杨兮就必须鼎力相助。且不说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俗套话,就说去年十二月头里,在省城苏东明那边,自己当着三百余业内同行的面,将大师兄的一张老脸打得是啪啪作响,虽然那大师兄有着自找的成分,但这之后,他却能如此对待自己,就凭这一点,他杨兮就应该尽全力回报大师兄。这跟那金铭惠有没有退过自己的投稿没得关系。跟什么帝都魔都之间的学术宿怨也没得关系。这他么纯粹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咳咳。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赶紧打住。要低调,千万不能膨胀。电话那头,连向东得到了杨兮的表扬,小心态顿时有点飘忽。“那行,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不多说了,得赶紧给老师汇报去。”话音刚落,连向东猛地给了自己一嘴巴。说好的不把老师给带进来,怎么又说漏嘴了呢?“啊,西少,你可别误会呀,我的意思是说……”话没说完,杨兮那边却已经挂上了电话。……帝都。华北医院。金铭惠又伫立在了办公室的窗前。这可不是他的习惯。顶级医院的顶级科室的顶级科主任,他每一天都有着开不完的刀以及做不完的工作,哪有闲工夫站在窗前发呆呢?可是,这都连着好几天了,他总是控制不住地要立在这窗前胡思乱想一番。三月的天,虽说是春寒料峭,但只要不阴天下雨,气温怎么着也要在十几度左右,而且,办公室中还开着空调,自己为什么会感到阵阵寒意呢?哦!是窗户没关严。这窗户……面对的是南方啊!透进来的风怪不得那么冰冷。关紧了窗户,金铭惠又觉得胸中憋闷,就好像空气中的含氧量骤然下降了二十个百分点一般。深吸了口气,顺势重重呼出,跟着再摇摇头,苦笑一下,这胸中的憋闷感才有了些许缓解。昨晚的九点多不到十点,刚好是大洋彼岸一早刚上班的时间,他给导师康斯坦丁教授打了一个越洋电话。当然不能直接询问导师那杨兮在汁家哥大学医学中心访问交流的情况,但在闲聊中旁敲侧击探听一下他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十五分钟的通话结束,金铭惠的心凉到了要结冰。导师康斯坦丁教授虽然在极力避免提及那次杨兮之行的事情,但也向他透露了一个消息。医学中心的丹尼尔教授此时已经来到了华国,目的只有一个,来找那杨兮学习TaTme手术的徒手术式。丹尼尔教授?十年之前,金铭惠在汁家哥大学医学院工作的时候,可是没少跟这位丹尼尔教授打交道。那叫一个高傲,那叫一个狂妄,在医学中心的临床科室中,也只有康斯坦丁教授才能够得到他的尊重。而且,还不是其他人的那种发自肺腑的尊重。也正是这位丹尼尔教授的存在,才使得自己这么一位'拥有被上帝吻过的双手'的外科天才不得已回到了祖国。这么一位连骨缝里都塞满了自信的白人,怎么肯低下他那颗高贵的头颅前来华国向一位黄种人虚心请教呢?唯一的解释:那杨兮的手术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程度,甚至,比他在杏林园上看到的手术视频所展示出来的水平还要再高上一层。跟他为敌?我金铭惠疯了么?但是,身后的那帮帝都前辈们却逼着他……“主委一定是你金主任,魔都那边,想都别想。”“华夏外科杂志的主编也一定是你金主任,魔都那边,最多给他挂个副主编。”“小金,不用怕,不就是一个TaTme手术吗?除此之外,他陈仁然还有什么能摆到桌面上来?”“虽说一招鲜吃遍天,可咱们搞外科的,可不是江湖卖艺的,必须得全面才有资格领导学会,带领整个专业的学术发展。”说的好有道理。可你们知不知道那魔都陈仁然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叫杨兮的外科神人啊?你们有没有观摩过那杨兮放在杏林园上的手术视频呀!然而,当着诸位前辈的面,他金铭惠却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只能把憋屈深埋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必须要想出一个两全之策来。金铭惠再次打开了窗户,迎向了打南边方向吹过来的寒风。两全之策一定存在,只是自己心神混乱,一时没能想到而已。策反杨兮?许以重利,将他拉到自己的阵营中来……如此,那陈仁然必将偃旗息鼓!有可能吗?当然有!而且非常之大。别看那杨兮已经入了钱行军的门下,别说那杨兮跟陈仁然有着同门师兄弟的关系,但在重利面前,这都不叫个事。再往深一层思考。金铭惠不由感喟上苍眷顾。此计唯一的难处便是如何跟杨兮取得联系并得到他的信任。而眼下,丹尼尔教授不刚好在杨兮那边么?正好用来牵线搭桥,并做信用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