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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着她的黑眸, 让人觉得那般陌生。

他看着她, 就仿佛在看一个没有什么关系的陌生人。

他从没有用这般的眼神看过她。

里面没有丝毫的温情和柔和, 只剩下冷漠。

那人看了她一眼，继而便回过了头来。

林小鱼想上前去说些什么，但是他已然没有再看她。

那一刻, 林小鱼刚想伸出去的手却只是蜷缩了几下, 到底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她干净的眼中渐渐浮现出疑惑、不解。

为什么....

她以为她和之前的她不一样了，她已经很了解古人类了。

但是这一次，她似乎依旧不了解...

她不明白，为何这人之前还跟他说他喜欢她, 如今却又对她避而不见, 用这般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她知道..人言不可尽信，口腹蜜剑、笑里藏刀, 这一世界，她已然明白了，不再似之前那般懵懂无知。

只是这一次，他说的那般真挚, 他待她...看上去...明明就是真的。

他对她那样笑过，还那般温柔纵容过。

为何, 一转眼的功夫, 便又要将她抛开...

林小鱼忽而就想不明白了。

言语可以是假的，笑容亦可以是欺骗, 为什么..感情也可以是假的...

如果是这样...又有什么能够当真...

这尘世间, 又有什么能够相信...？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 看着那亭内的两个身影，似是陷入了某种沉思，她的眼眸渐渐沉了下来。

而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仆从便过来将她带了下去。

她跟着仆从离开这花园的时候，那人没有看她一眼。

他没有问她是如何进来的，也没有问她为何会来...

她跨过那拱月的门时，只听得庭院内又响起了那琵琶声。

伴着琵琶声，那歌妓莺莺燕燕地唱着《后庭花》，歌声缠绵又靡丽。

*

心蛊解除的那日，李子矜醒来，他隐约觉得自己心底好似少了些什么。

他自然记得发生了什么，他心底少的那一块，或许是情吧。

原来没有了心蛊竟然是这般感受。

他脑海中清晰地记得和林小鱼在一起的那些记忆，只是他却心中再也没有悸动之感。

他记得他对她说过，他喜欢她。

但是此刻，他却感受不到丝毫当初的那番感觉。

少了那份情，他开始只是有些不太习惯，但是过了几日过后，心底那块便变得越发空落落的。

心底的那一块柔软的地方忽而缺失了，他开始觉得有些难受了。

他开始想要像当初那般，找个人将它补齐。

他自然也想过要去找林小鱼。

夜里，他去她屋内瞧过她一眼，似是要应证那心蛊确实已解，他对她果然再无一丝的情意了。

他觉得有些无趣了。

原来那般真挚的感觉真的都只是因为一只小小的蛊虫。

真情...或许也不过如此吧。

李子矜便没有再去找她。

就像是一个已经玩腻了的玩具，玩腻了，就丢掉吧。

他不再想他和林小鱼的那些记忆。

只是每每午夜之时，他却会觉得心底十分空洞，那种空，就好似是习惯了温暖的人，忽而将他丢在孤独空寂的夜里。那温度，不至于将他冻死，却足以让他难受。

他从前一向不羁，世间没有什么能真正约束他。

在他中了心蛊的这段时日，他忽然便被什么东西无形地约束了。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烦躁不安。

他开始去寻找旁人，新的玩具，来补全他心底的空缺。

他找了许多人，许多女人，娇俏的、娇媚的、小家碧玉的、又或者是热情放荡的。

那些人，有的或许是真心仰慕他，有的是为了钱，或是有求于他。

但不论是哪一个，他却都再也没有找到那种感觉了。

他身边的女子换了一波又一波，那些笑靥如花的脸，他却连碰都不愿去碰一下，只觉得深深的倦怠罢了。

林小鱼来找他的那一日，江书雪陪在他身边，这女人，是他这么多时日里，相处地最舒心的一个了。

那感觉或许是不是情。只是，他觉得舒心，便也任她陪着了。

他没想到会见到林小鱼。

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其实心里是没有什么想法的，但是确实有些微微的讶然。

玩闹了这么久，他都要险些将她忘了，而见到她的这一刻，他才忽然想起了，是还有那么一个人。

他本来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她离去时，她那双眼睛却又让他心中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