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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鱼见到李子矜的时候, 他正卧病在床。

她在门外说要拜访李子矜的时候, 那个门房本不让她进去，她碰见了曲烟儿, 是曲烟儿让她进去的。

如今盟主府里围着武林各个门派的人, 大家都面带焦虑之色，显得神色戚戚。

“盟主这病是忧思之症啊，是心病。”

“药王圣千面都说了这是盟主的心病，无药可医，需得盟主自己想通才可。”

“是啊....”

曲烟儿带着林小鱼从侧路进去的时候，几乎无人发现她们。

这府内和她走时并无不同。

“你...当真认识林姑娘么？”

林小鱼笑了下，道：“她托我来给盟主带话的。”

曲烟儿点了点头, 面上有些喜色，她继而又追问道：“她好么？”

“她很好。”

曲烟儿也曾听闻林小鱼的事，自从林小鱼跳崖之后，李子矜便性情大变, 如今...听闻林小鱼还活着...

她替李子矜开心, 也替林小鱼开心。

曲烟儿带着林小鱼去了李子矜的房间，进去之时，林小鱼碰见了圣千面。

圣千面正在外头给李子矜看着药罐。

他看见林小鱼的时候, 整个人都愣在了哪里。

“你不是....”

他曾调查过宋瑾珩, 自然看过他的先夫人的画像。

林小鱼对着他笑了一下。

“让我去看看吧。”

“你....”

圣千面指着她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支支吾吾了半天, 最后只能惊讶地说了一句。

“你居然...真的还活着。”

虽然早就听闻桃花阁素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说法, 但亲眼见到的时候, 他却还是愣在哪里说不出话来。

李子矜此刻就在室内躺着，翠玉画屏之后，隐约可见其身影。

圣千面看见林小鱼的这一刻，他便知道，李子矜有救了。

这么些日子，李子矜一直都在为那日他未能救下林小鱼而耿耿于怀。

而林小鱼在信上说的那段话，更是让他心中惶然不安。

他这些天来，一直癫癫狂狂，不眠不休，只是整日颓丧，借酒消愁，纵使他身体极佳却也经不住这般糟蹋的。

后来，又去了桃花阁，一来一回，身体又倦又累，加上前些日子的积累下来的愁感，这才终于病倒了。

而这一病，病症却有加深之态，竟是渐渐卧床不起了。

这实在是因为他心中忧思过多，积郁成疾。

心病还需心药医，圣千面再厉害，却也医不好这心里的病。

不过，还好，林小鱼来了。

她这一出现，李子矜定然在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然好了一半了。

圣千面连忙带着她进去了。

而他自己则是让曲烟儿同他一起关上门，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李子矜和林小鱼两人了。

李子矜病的迷迷糊糊的。

林小鱼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眼窝深陷，嘴唇因长期干燥而裂出了口子，整个人也瘦得有些脱相，下巴上还生出了青色的胡茬。

整个人都透露出些许将死的灰白之相。

他原先是何等风姿绰约之人。

林小鱼思及那日在荧屏中看到他时，那日他虽面带倦容，却还是健朗的，怎么不过十几日未见，他竟成了这番模样。

他似是全然没了往日的风采，整个人陷在那被子里，虽然还活着，却呼吸微弱，隐隐透露出一股将死之态。

林小鱼何曾见过他这般憔悴的时刻，她当即觉得心中一涩。

“水...”

那人迷迷糊糊地喊道。

林小鱼当即去桌上倒了杯水给他。

李子矜就着林小鱼的手，喝了一口，他干裂的嘴唇这才润了些。

颤颤巍巍地，他睁开了眼。

他这幅病容睁开眼睛时，眼中也是昏昏的样子，双眸中再也没了往日的风采。

他病的几乎有些神智不清了。

他看见林小鱼的那一刻，眼神在她面前停留了一下，却好似并未表现地太过惊奇。

他对着她露出一个憔悴的笑。

他弯了弯嘴唇，那模样真是分外让人心痛。

“你来了啊....”

他本就气若游丝，说话声音极轻极轻，带了些暗哑，若非林小鱼听力尚佳，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这次...你可不可以稍微呆久一点...”

“我病了...”

他说着便轻咳了一声，这一声咳嗽后，他脸上的灰白之色更重了几分。

他看上去就好似随时都要倒下去一般。

“真希望能多看你一会儿。”

他昏昏然看着她，露出的笑，带了些痴痴的满足。

“子衿。”林小鱼看着他的目光终是带了几分不忍，她开口对他说道。

“我回来了。”

这一句话却好似并没有真的传入他的耳朵里去。

他看了她一会儿，用他昏沉的目光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却道：“你...又在拿我寻开心了...”

他本就气若游丝，此番说这句的时候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似是耗费了他极大的心神。

他说完之后，面上便越发带了些死寂。

多少次，在梦中相聚，他以为那是真的，醒来之后，都是空留余恨罢了...

梦里有多好，醒来便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