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班时间,秦楚乘电梯下到负一楼,打燃引擎,车子便像离弦的箭刷地飞出去,直奔和阮苏陌约好的地点。
那地方对他来说有点偏僻,东问西问才好不容易找到,看得出来应该是一条小吃街,两边的街道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摊旁的小贩不停吆喝。他根据阮苏陌的提示,最后在一家人满为患,像个吃火锅的地方找到她,抬眼,阮苏陌已经看见他,正朝自己挥手。秦楚听着周围的嘈杂,不习惯的皱了皱眉,还是抬脚走进去。
“我就知道,你找的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秦大少,不要以为钱花得越多地方才是好地方,这家的味道可正宗了。”
可看见小店服务员端上来的红得惊人的锅底,秦楚立马用手捂住鼻翼和嘴,不自觉地咳了一声。阮苏陌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直到下锅的小菜上来以后,看见对面的人连动一动的意思都没有,阮苏陌才便顺手夹了几大筷子到他碗里,边夹边说,“你试试,真的很好吃,如假包换”。秦楚这才避无可避,有些理所当然地对质问。
“你这个管家怎么当得这么不称职啊,你不知道我一吃辣就上脸?”
阮苏陌闻言,也有点不高兴地放下筷子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又没有告诉过我,我怎么知道?”
一段时间相处,秦楚倒慢慢摸索出了阮苏陌的性子,你越和她吵,她闹得越欢腾。于是不多作争辩,他站起身就要走,果然被阮苏陌拦下来。
“那个,你就试一下吧,这是甜不辣,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也不辣。”
难得的楚楚可怜。
秦楚便心软了,重新坐下,试探地尝了一口。然后抿了抿唇,表情不自然地给了阮苏陌一个“嗯”。阮苏陌就纠结了,这个嗯,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最后看着秦楚把碗里的菜吃完又瞄准锅里的时候,她才放了心。
很多东西,你不去试,怎么知道它的味道呢?就像一个人,你不去接触,又如何知道他真实的面目?
人太多,秦楚脱下外套却依然热得满头大汗。二人吃得正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城管!”忽然所有的小摊贩就开始收拾东西往四处逃散。秦楚闻所未闻地继续埋下头吃,阮苏陌却拉起他就急急地往外走了出去。男人一副迷茫的表情问:“怎么了?”阮苏陌差点被他那无害的样子电到,她干咳了一声回答:“城管来了,不要妨碍人家老板收摊啊,做点小生意糊口,不容易。”秦楚看她半响,又拉起她往回走。
“干什么?”
男人头也不回,“应该可以帮点忙。”
小店老板东西太多,一时来不及收,就被查了,两三辆城管的车子啦啦地响,然后城管一窝蜂下车就开始把桌椅板凳往车子后面的尾箱搬,老板弯着腰使劲儿说好话,10岁左右大的儿子哭个不停,却没有任何人脸上有一丝动容。周围看好戏的越来越多,秦楚和阮苏陌也在人群当中,阮苏陌觉得可怜极了,想回头向身后的人抱怨几句,却看见他正在给谁打电话,她看他没说几句,只上扬了一下嘴角说了句谢谢,然后挂断。紧接着,好像是负责这次城管行动的头头接了个电话,然后那些桌椅板凳又重新归还给了小店老板。阮苏陌看着他们态度的180度转变,大概猜到了什么,她侧过脸望着秦楚英俊的轮廓,忽然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城市,到处都是亮灯的窗,夜色很亮,亮了阮苏陌眼前的那张英俊脸庞,有些东西在衍生。
被秦楚送到家的胡同巷口,阮苏陌却迟迟没有下车,秦楚也不问,两人就这么僵着。
最后是阮苏陌打破沉默,仿佛终于组织好句子似的。
“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秦楚这才挑眉眨眼,有些无害。
“我已经等很久了阮苏陌,你今天晚上这么温顺我还真不习惯,究竟什么事?”
闻言,本来阮苏陌是想骂他皮痒的,忍了忍没有骂出口,怕得罪了他,就耽误了立夏的大事。
假期已过了半月,阮苏陌百无聊赖地翻着下学期的资料参考书发呆,很热,小风扇呼啦啦地转,那声音惹得她有些心烦,立夏将刚刚出门买的冰棍从阮苏陌背后扔到她面前。
“不就一星期没见面么?高兴就笑,不高兴你就过会儿再笑,跟我这儿丢了魂似的,出息!”
阮苏陌沉默以对,连和她贫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可下一秒,顾安笙的短信一来,又立马跟打了鸡血似地浑身抖擞。
顾安笙说他们家公司已经迁到北京来了,刚开始运营,会招许多前台和助理,他向顾明提了一下,得到默许,便通知她和立夏准备一下,等下就去面试。
这下找到事情做了,阮苏陌拉立夏一起打扮打扮。她站在镜子面前左右换衣服,一边问立夏这怎么样,那怎么样。然后选了最中意的一件套上,可是越看又越不满意,她回头问立夏。
“这样会不会太不正式?”
早已装扮完毕的某女坐在床上看她耍宝,“又不是丑媳妇见公婆,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阮苏陌继续打量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反驳。
“谁说的?要是我碰见顾安笙他爸怎么办?我不得给他留下个好印象啊,说不定以后我就是他顾家媳妇儿。”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立夏给了她一个白眼。阮苏陌还想说什么,秦楚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