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季望澄沉默几秒钟。

“是。”他承认了,“是去岛城买的。”

黎星川:“那为什么冰块没化?”

季望澄:“车载冰箱。”

黎星川:“……”

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

在后排两个座位之间的迷你冰箱,一般拿来冰听装可乐,一杯奶茶也不是放不下。

如果有冷藏柜,那么冰块两个小时不化,似乎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黎星川想象了一下季望澄一脸烦躁、催司机快点开车的画面,有点想笑,怀疑暂时被压了下去。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离谱也一定是真相。

除了他以外,季望澄在玉城根本没有家人朋友,他每一年夏天都会回来,还能是为什么呢?

总不能是因为玉城的民电比首都便宜三毛钱吧?

这样想来,赶几个小时的路——或者花钱雇人折返260公里——只为给他买一杯饮料,完全是季望澄做得出来的事。

黎星川莫名感到羞愧。

“嗯。”他半真半假地说,“原来是这样,我差点以为你有超能力呢。”

季望澄立刻警觉,飞快否认:“我没有。”

黎星川:“你很可疑哦。”

这是纯粹的玩笑话,说的时候,他正在摁电梯,没有看对方的表情。

季望澄如临大敌。

“你不要冤枉我。”他说。

“好的,好的。”黎星川随口道,“那我有超能力,行了吧?”

季望澄不敢轻易回答。

黎星川胡说八道:“我2008年成为闪光超人,2009年领队出征M78星云,2010年打败比克大魔王,2011年参加世界第一武道大会勇夺桂冠……现在放弃一身荣耀,心甘情愿当一个普通大学生。”

季望澄捧场极了:“闪光超人平时都在做什么?”

黎星川:“打打怪物,保护世界。”

季望澄捕捉到关键词:“可以不打怪物吗?”

黎星川和他掰扯起这个幼稚的话题,反问道:“不打怪物,怎么能证明我在保护世界?”

“历史由胜者书写。”季望澄说,“如果一个世界的多数派是怪物,你就可以打人类,普通人才是入侵者。”

黎星川才不听他的:“你说得对,但假如我就是喜欢打怪物呢?”

季望澄想了想:“可以打轻一点吗?”

黎星川:“你要替怪物求饶吗?”

季望澄:“嗯。”

黎星川:“好吧,那么一天打十下。”

季望澄:“再少一点。”

黎星川:“你扮怪物的话,我可以只打一下。”

17层到了,两人走出电梯门。

季望澄侧过身,对他摊开手掌。

黎星川丢掉难喝的36块钱饮料,轻轻拍了下他的掌心。

季望澄立刻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好痛。”

黎星川也学着他那古井无波的声调,朗读道:“好假。”

“假?”季望澄像是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话,稍显惊讶地轻抬了下眉尾,接着一本正经地陈述道,“我学过了,看了两部电视。”

黎星川:“…………”

他从对方的语气中读出了认真。

很可怕,小季没开玩笑。

居然真的有人演技差到这个地步还能一无所觉!他到底看了什么电视!

“以后少看点国产电视剧。”他一言难尽地说。

季望澄:“那看什么?”

黎星川:“演员的自我修养。”

季望澄:“我不是演员。”

黎星川:“你当然不是,不然内娱真得完了。”

两人走到病房门口,门开着,传来年轻女人的声音。

“……为什么不搬?”

黎星川听出是小姨,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去,和黎梦娇打了个招呼。

打完招呼,又问:“你们要搬什么?”

“换病房。”黎梦娇说,“闪闪,你劝劝你外婆,楼上有单人间,我都联系好了,她不乐意去。”

外婆义正词严:“单人病房一千块钱一晚上,双人不到五百块,为什么要花冤枉钱?而且还有人陪我讲讲话,多好。”

黎梦娇:“医院花的钱哪里能叫冤枉钱!”

外婆:“这还不冤枉?你看看你,生活作风多铺张浪费,三十岁的人了还不晓得存钱。”

两个女人你说一句我还一嘴,黎星川果断噤声,挂在边上当壁花,生怕被喊去站队。

他和季望澄玩幼稚小游戏,打手背。

一只手在下,一只手在上,一个打手背另一个躲。

季望澄从来没打到过他,很笨。

玩着玩着,逐渐演变成人类版的“猫爪在上”。

十分钟后,黎梦娇和外婆没能争出个高下,双方偃旗息鼓。

“你还不如小季。”外婆故意挖苦女儿,“人家一大早就来看我,陪我讲话,你倒好,只会搬来搬去给我添麻烦,呜哩吗哩个没完,烦人。”

黎梦娇习惯了,低头认怂:“好好好……”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小季几点来的?”她问。

外婆:“七八点就来了!你呢?你只会睡懒觉。猪头三。”

黎梦娇:“……”

有些女人在情感方面是天生的侦探。

第六感告诉她,有大问题。

她视线移到坐在一边的黎星川和季望澄身上,发现这两个人似乎在比谁的手掌放得更高,有说有笑。

以前也是这样幼稚且亲昵。

可今天气氛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闪闪。”她说,“喝的在哪里买?你带我去一下。”

黎星川点点头,和她单独出门。

黎梦娇与他肩并肩,若无其事地说:“你同学家离这里很近吗?”

黎星川:“我们昨晚住酒店的。”

黎梦娇:“也不好太麻烦人家,到时候请他吃个饭吧。”

黎星川忽然说:“哎,小姨,你喜欢女生吗?”

这话题转得猝不及防,差点折了黎梦娇的腰。

她没有正面回答,问:“怎么想到问这个?”

与此同时,那被她本能抗拒的猜测,像是崖边石头一样摇摇欲坠。

会问这个问题,意思其实挺明显了。

“外婆说的。”黎星川说,“所以你是吗?”

“可能吧。”黎梦娇意有所指道,“这条路难走,要承担的压力比想象中多,我还没考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