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的是何初微吧……听说,他的揽胜停在马路边,大货车撞了上去,冲下很远,撞上环城高速护栏,车子前身尽毁,危急关头,何初微护住了他。
所以,他伤得没她重。
见她沉默,方姨心紧,“初夏,你要想想先生平时对你的好!”
她还是不说话,只吃了半碗白粥,随后去拿了包,说是去医院,“我爸妈还在那……我去看看。”
icu病房区,厚重的大门紧闭,走廊过道的椅子上,两位老人,垂着头坐着,何初夏一脸淡漠地看着他们,缓步走了过去。
刚在医院外,还被不少记者拦着问车祸的事。
“爸……妈……”她上前,淡淡地喊。
“初夏!”何谨之起身,沉声喊,旁边的何妈妈,拿着手帕捂着鼻子,抬起头,看到了她。
“爸、妈,跟我去食堂吃点饭吧。”他们昨天下午就来了,一直坐在这守着。
何妈妈摇头,“我吃不下。”
“她又不是您亲生女儿,您这么伤心干什么?”想到这一点,她恼了,双眼圆睁睁地看着一向偏心何初微的自己的亲妈妈。
何妈妈诧异地看着她,何初夏咬牙,“很简单,她的血型就跟我们不一样!她是谁啊,你们从哪捡来的?为什么对她比对我好!现在,受最大伤害的,不是我吗?!你们为她哭,怎么不来安慰我?!”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手里的包、手机全都掉了。
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捡来的,可结果……
“初夏!”何妈妈哑声地喊,哽咽着哭出了声音,冲过去,抱住了她。
何初夏笔直地站着,没有哭,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大红色的“重症监护室”几个大字,里面,躺着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和她一直对她有愧的以为的亲姐姐!
“初夏!妈妈对不起你!她是我们领养的,那时候,妈妈有病,生不出孩子……”何妈妈趴在她怀里,颤声地解释,她苦笑,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
“爸、妈,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女儿,现在就跟我去吃饭!我不许你们为了她,在这伤心难过!她不值得你们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她大声地喝。
何妈妈连忙点头。
就在一家三口转身之际,icu的门打开了,杜墨言从里面走了出来。
“何初夏!”杜墨言来到她身边,她抬起头,“主任,什么事?”
脑出血量少,如果停止出血,并且机体开始自行吸收淤血,这种视为乐观现象,病人度过危险期,反之,则会出现脑血肿,脑血肿压迫周围脑组织,使其缺血、缺氧、水肿、颅内压升高,阻碍静脉回流,则更加重脑缺血与脑水肿、颅内压高压形成恶性循环,导致脑疝和继发脑干出血而危及生命。
边进icu大门,她的脑子里边在回忆专业知识,韩遇城,他是好转了,还是恶化了?
“他的病情稳定,但是,淤血既没自行吸收,也没增加,颅内压正常,就在刚刚,有了点意识!但仍然昏迷,我认为,你作为家属,应该进去,鼓励鼓励他!我希望他能早点醒过来!”杜墨言边走边说道,走到了办公区。
办公区和icu病房区有一道大玻璃阻隔,何初夏双眼始终看着前方,没看向玻璃内一眼,也没寻找他的、何初微的病床。
“我说的这些,你明白么?!”杜墨言见她失神,沉声强调,前晚是她出国前最后一次值班,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华仁的实习医,只是一个病患家属。
“你让我进去唤醒他?我能行么?他需要的是何初微!让我看看他的病历吧……我学习学习……”她终于看向杜墨言,淡淡地笑着,说道。
心是麻木的,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知觉。
杜墨言看着她,也不知她是真不难过,还是故作冷酷。带着她,去了办公桌方向,开了灯,墙壁上的脑部ct图片都亮了。
何初夏走了过去,双臂环胸,一张张地看着。
不需要杜墨言讲解,她能看懂,而且熟悉地知道这些出血位置,可能带来的后遗症。
淤血集中分布在海马体区域,也是记忆区,搞不好醒来后会失忆。“腰椎神经损伤严重么?不会下半身瘫痪吧?”
看完脑ct图片,她看向杜墨言,淡淡地问,像在问一个与她无关的人的情况,还没对普通病患的关心。
“一切皆有可能!”杜墨言沉声道。
“你到底进不进去看他?!”他又道,这时,icu病房区的护士过来,说是韩遇城刚刚好像说话了,而且有听觉。
何初夏的心扯了下,“我去看他!”
杜墨言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点头,让护士领着她去换无菌服,她只有15分钟的探视时间。
重症监护区,一张一张病床两旁,设备齐全,病人不多,一眼望去,她看到了何初微的病床,她的身上插满了仪器。
她的病情比韩遇城的要严重太多,最最保守的,醒来之后,一定会落下很多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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