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何朝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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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旭日冉冉升起。

旭日洒下万道金色的光芒,将清晨的薄雾驱散。韩奕揉了揉仍然有些昏涨的脑袋,随文武大臣一起问刘知远起居,然后奉命率本队人马为先导,向洛阳城进发。夏日清晨凉爽的微风拂面,让他清醒了不少。

“韩将军!”一个大汉从身后赶上来抱拳道。这位大汉令人印象深刻,因为他是一个巨人,体貌奇伟,韩奕估摸着就是以呼延的身材,站在此人面前也不得不仰视。

这就是河阳节度使武行德。此人今年三十八九岁,少年时家贫,以砍柴谋生,从军也是因为他这令人印象深刻的巨大体型的缘故。当年晋高祖石敬瑭镇守并门,一次出外行猎,见道边的少年武行德魁伟身材,颇感惊讶,更令他惊讶的是武行德挑的一担柴禾,石敬瑭便命部下力士试举柴禾,结果无人能及,石氏遂将武行德招至麾下。

晋天福初,武行德授奉国都头,迁指挥使,改控鹤指挥使、宁国军都虞候,一直是中低级军官,奉国、控鹤、宁国皆是禁军军号名目。去年辽人入汴,武行德不幸被俘,他诈降于辽人,及此次辽人不得不北返,命他押解数十条装满兵甲的船,溯河北上,欲送往北地辽国。至河阴时,武行德便召集部下军卒,杀了辽监使,击退辽将崔延勋,入了河阳,奉表河东,然后摇身一变就成了河阳三城节度使、检校太尉。在这一点上,并不只有韩奕才会想到要趁势得据高位与富贵。

这次刘知远自北京太原府南下,武行德在河阳境内迎候,并率军护卫送行。

“武节帅有何吩咐?”韩奕从马上跳下来,行礼问道。

武行德见他以下事上,也从马上跳下来,意味深长地说道:“韩将军何必如此恭谨?你我都是顺势得居官位之人,不必如此繁文缛节。”

“武节帅这折煞在下了,再说节帅是长者,卑职哪敢在长者面前不恭?”韩奕寒暄道。

武行德是个洒脱之人,他笑了笑道:“咱们军务在身,还是骑在马背上说吧。”

二人翻身上马,长长的马步队伍,一直通往不远的洛阳城,身后是皇帝刘知远的御驾和文武百官及数万人马。

龙旗猎猎,威风凛凛。

“武某奉命伴圣驾南下东归,杨枢使命我率部至郑州后就该返回河阳,到时就由韩将军的人马独自为前导,伴驾至汴梁。武某只是想提前跟你说一声,到了郑州时我们好换防,以免出现差错。”武行德道。

“理应如此!”韩奕点头称是。

“韩将军受委屈了。”武行德偏头道,“武某瞅见了一个机会,率部起事,入了河阳。若非义勇军在洛阳一带声势浩大,断了辽人接应的企图,武某恐怕也不能轻易击退辽将崔廷勋、耿崇美等人的反攻。”

“节帅言重了,辽人本就大势已衰,作茧自缚罢了,既便没有我的人马,辽人也无兵可派。”韩奕拱手道,“在下能为一州防御使,已经是主上的宠恩,不敢奢求其它。”

“韩将军拿得起放得下,英雄本色。武某生平最服豪杰,今我居河阳,韩将军治郑州,两家隔大河相邻,将来我河阳治下还需将军担待一二。”武行德道。

韩奕微微一笑,心想这武行德还不错,并不骄横,这大概也是因为武行德与自己一样,都是趁乱崛起,在新朝中又没有任何根基,想与自己交好。这官位越大,这个人前程与荣辱似乎就格外需要关照。

“节帅如此说,那是看得起在下,韩某若能帮得了节帅一二,必会慷慨以赴。”韩奕说道。

他是不吝于向任何人,哪怕是他明明不喜欢的人表达亲近之意。在这一点上,刘德不是他的部下,而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常常私下里跟他讨论不能为外人所知的机密紧要事情。

两人并骑往前,因为初次相识交情太浅,一时无话可说,武行德并非一个健谈之人,而韩奕又刻意地保持谨慎。

洛阳城离新安并不远,日上三竿头时,洛阳城就近在眼前。军士们大汗淋漓,望见了洛阳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武行德忽然问道:

“不知韩将军可知徐世禄的消息?”

“徐世禄?”韩奕愣住了,好半天才道,“武节帅所说之徐世禄,可是李守贞的部下?”

“正是!武某曾在奉国军中效命,与这位徐兄弟相处极洽,犹如异姓兄弟。”武行德道,“后来开运初年,机缘凑巧,他在李守贞帐下听令。今春辽人南掠,不知他还活着没有。当年贝州之惨案,我曾听徐兄弟提起过韩将军的名号。”

武行德又上下打量了一眼韩奕,嘿嘿一笑:“那时也只是一听了之,近日听到韩将军的名号这才突然想起。看来将军能有如今之成就,也是命中注定,只可惜世人多健忘。”

武行德对韩奕的遭遇甚表惋惜,而韩奕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黄河马家口,那位黑脸军校的模样来:“三年前我与徐大哥在青州也曾遇见过,不过自那以后就再也没听到他消息。徐大哥当年能在乱军之中,团结三百溃兵,在马家口与辽人浴血奋战,护卫数千百姓从辽人屠刀下逃生,功德无量,他才是吾辈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