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韩奕点头道。
“我好歹将你看成兄弟,你就一点也不关心我高氏荣辱?”高怀德抱怨道。
“令尊围而不攻……”
“不是围而不攻!”高怀德急忙纠正道,“攻了三日,士卒死伤众多,家父便勒兵停止攻击,等敌士气衰落,寻找破绽。”
“高兄勿急,你再尝一块烤肉。”韩奕又割了一大块兔肉递给高怀德。高怀德怒道:“这是我高氏满门荣辱之事,我高怀德岂能安之若素?”
韩奕连忙道歉道:“高兄勿怪,据我所知,主上并未听慕容彦超的一面之辞。”
“你不是骗我吧?”
“我骗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韩奕作色道,“这是主上身边近臣亲口告诉我的,此人所言十分可靠,信不信由你。”
“对不起、对不起!”高怀德连忙告罪。
“高兄这是关心则乱。”韩奕摆摆手道。
高怀德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又不无忧虑地说道:“主上御驾亲来,这是福是祸呢?”
“以令尊在军中的威望,此事也算不了什么。高兄向来以身为将家子骄傲,此时反倒妄自菲薄起来?”韩奕说道。
高怀德面露羞惭:“依韩兄弟之见,家父应当如何?”
“若主上到了邺都城外,令尊不如示诚。”
“何为示诚?”
韩奕气急:“你去告诉令尊,令尊必会知我意,想必令尊早有此打算。”
韩奕话音未落,高怀德已经跳上了马背,他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握着啃了一半兔腿,兴奋地说道:“韩兄弟今日请我吃兔腿,高某不敢忘,他日我请你大吃三日。”
健马扬蹄,载着高怀德疾驰而去。
……
“臣彰德军节度留后王继弘,跪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人跪在刘知远的车驾前,高声唱诺,额头紧挨着地面,臀部朝向朗朗晴空。刘知远坐在七宝车上,扬着下巴,极是得意:
“王卿忠心可嘉,日前奏表以闻,今日又来朝觐。当正授节旄!”
“谢陛下!陛下洪福!”王继弘又一次高声说道,额头紧磕着地面。
随驾的众臣中,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十分不耻。这王继弘少时也曾为盗,被官府缉捕入狱,适逢朝廷大赦,才捡回条命,配隶州军。他在军中也犯了法降职,但最后辗转也成了奉国都指挥使,后降了耶律德光。耶律德光北返再一次克相州,杀了不下十万之众,伪任高唐英为相州彰德军节度使,王继弘等也驻本州。
高唐英对王继弘不错,馈赠甚厚,见他王母便升堂参拜,视若亲戚。辽主死后,刘知远入汴,高唐英派人奉表降汉,刘知远大喜,但使者未回相州,王继弘等人却杀了高唐英,自己自封为节度留后,也向刘知远称臣。刘知远也将错就错,诏令王继弘为节度留后。
消息传遍四方,人人皆不耻忘恩负义的王继弘,王继弘自己却不讳言:“我就是小人!”此番又被正授为彰德节度使,王继弘满心欢喜,在刘知远面前大肆吹捧,又献财宝与名马。
“相州乃四战之地,你既为藩镇之帅,当存抚百姓,恢复民生,不使陛下失望!”郭威见王继弘当众阿谀奉承,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在一旁教训道。
此时王继弘正在吹捧苏逢吉,王继弘听说苏逢吉爱钱,早就遣人贿赂苏逢吉。此时此刻郭威当众斥责王继弘,这让苏逢吉觉得这是在骂自己,苏逢吉道:“郭太尉说的是,王节帅回到相州一定要好好地治理一方,千万不要学武人横冲直撞。”
“苏相公说的是。”王继弘巴结地说道。
郭威心中火起,但这无名之火很快就被他压制住了。史弘肇在身旁扯了扯他的衣甲,不为人注意地向皇帝方向撇了撇嘴,给了郭威一个只可意会的眼色,意思是说不要当着皇帝的面对骂。
苏逢吉见郭威没有作声,径直带着王继弘往皇帝那行去,有些得意。郭威望去,见先锋都指挥使韩奕正在叩见皇帝,他忽然想到,王继弘都能当上一镇节度使,白再荣能当上成德军节度留后,那韩奕岂不应该授一个雄镇节度使?
“郭兄弟不要跟酸儒一般见识。”史弘肇指着自己的佩剑,极自负地说道,“安定天下,号令四方,只有长枪大剑才管用,毛锥子有何用?”
毛锥子便是毛笔了,也就是文人。
“史兄说的是!”郭威轻笑道,心里并不以为然,他亲热地挽着史弘肇的胳膊,“咱们去瞧瞧韩先锋在说些什么。”
那一头,刘知远龙颜大怒,奏折被他狠狠地摔在韩奕的身上。韩奕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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