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庆州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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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汴梁人过年的喜悦气氛日见浓重。

托大周皇帝陛下的洪福,大周朝虽然还不富裕,边境四邻也不算十分太平,境内也时不时有些灾害发生,庆州蕃人作乱还未摆平,但汴京的百姓们似乎又可以舒心地过上一个安稳祥和的新年了。

老辈人说,如今这大周朝的光景可以和明宗年间的强盛太平一较高下,尽管大周新造不过两年时间。

各地藩守上奏的表章无不夸赞皇帝郭威乃是当今尧舜,即将到来的正月又恰是郭威的生辰,一时间全国各地的祥瑞不断涌现。郭威高兴之余,也终于有了财力给全国五品以上官员每人一件冬袍。

不过,在这祥和的时节里,总会有一些不和谐的事情让某些人烦恼。

去年此时晋州发生的事情仍让人记忆犹新。彼时晋州事变正隆,韩奕扣押当朝宰相王峻,上演了一场“将相恶”,朝野震骇,皇帝陛下和朝臣们都没能过上个好年。

今年虽说不比去年,但韩奕又“惹”了事端。

庆州刺史郭彦钦,该杀。宁州刺史张建武,好像也该死。不过这两个刺史级的人物相继死亡,在韩奕的手中就像一个蚂蚱般被捏死一样简单,连反抗甚至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这极大地震撼了陕西沿边诸州官场。

后遗症之一是静难军节度使治下原州刺史自请他任,而环州刺史则干脆主动告老还乡。

除了折从阮仍兼任着邠州刺史之职外,陕西沿边一下子空出了庆、宁、原、环四州刺史职位。国不可一日无君,州不可一日无刺史,朝中大臣们都知道这是拜韩奕雷霆手段所赐,偏偏韩奕又手握着贪官千万条该杀的理由,不但无过反而有功于社稷福祉。

刺史之职,为一州之主,权力甚大,管兵管民管财,距离一镇节度也不过廖廖数步。要搁以往,这样的空缺早就被无数人盯着,而眼下竟无人敢去这四州任职。身有劣迹的当然害怕步郭彦钦之徒的后尘,成了韩奕刀下之鬼,少数自认为两袖清风的却又害怕因此得罪了王峻。

汴梁城万家灯火之时,朝中有名的“闲人”刘德登门拜访了枢密副使魏仁浦。

说刘德是闲人,因为他被公认为韩奕的死党,所以他自从昭义副使任上罢职归阙以来,一直因为王峻的反对而得不到一个实缺,但这并不妨碍他与大臣们走动极多。

“立之兄今日亲自登门,不知有何指教?”

宾主落座,魏仁浦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王峻在朝中专权,魏仁浦与韩奕就只能是政治上的同盟者,所以他对刘德相当地尊重。

“相公严重了,相公您日理万机,难得有空暇,刘某只是来叙叙旧而已,叨扰了。”刘德寒暄道。

“立之兄这话怕是言不由衷吧?若只是叙叙旧,何必备此重礼,魏某无功不受禄啊。”魏仁浦翻了翻礼单,随手扔还给刘德。

刘德有求而来,出手豪绰,魏仁浦却不敢收。刘德并不在意魏仁浦收不收礼,笑道:

“是刘某太俗气了,忘了相公乃是两袖清风忠诚为国之士。”

顿了顿,刘德又说道:“杨少师此前告老还洛,他在京城的旧宅还不错,一直空着,空着也属浪费,他让家人将宅子卖了。听说相公昨日看中了,奈何相公平时太爱接济下僚同乡,自家囊中却羞涩的很,相公夫人子女难免不为此埋怨相公一二。哎!”

魏仁浦“咦”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笑道:

“呵呵,这事知道的也不过三两人,魏某昨夜才吩咐管家去办的事,立之兄今晚便知道了,你消息真是灵通啊!寒舍虽陋,但总比你家北海侯在庆州城外的冰天雪地里奔波强得多,人要知足哩。”

“相公说的是。您是出名的孝子,如今在京任职,想将贤母接到身边居住,自己公务之余也好在母亲膝下尽孝服侍,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人之常情。子欲养,而亲不在,我们韩侯就没魏公这样的福气了,他少年便相继失去双亲,至今仍未得归祭祖,可谓不孝是也。嗯,瞧我这嘴,尽说丧气话,该打。魏公高堂若来京安度晚年,本是件喜事哩,老人家大多喜欢热闹,喜欢至亲同居一第,其乐融融,若再添上一帮仆佣,相公眼下居住的这座府第就显得小了。要知相公身居高位,每日里登门拜访的人实在太多,宅第太小了,里外出入多有不便。”

刘德接着说道:

“不才,刘某抢先一步,今日已经买下杨少师的旧宅。您知道,杨少师昔日在京时,少师与我家韩侯老少得宜,他赠送给我家韩侯的墨宝价值连城,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想弄到手。所以,因这层关系,杨少师的旧宅,算是半卖半送给我了。我又听说令岳前解州盐榷使李公听说相公近来手头拮据,正想送给相公一份大礼,恰好刘某年轻时曾在李公帐下吃过兵饭,犯过军法,蒙他老人家恩惠,我这脑袋才没有搬家。如今我也算是富贵了,这宅子便送予他老人家了,以报答昔日救命之恩。想必李公会将宅子转赠给相公您了。”

“看来这世上是没有秘密可言了,连我的家事,你都清楚的很。”魏仁浦惊道,脸上神色有些不悦,“立之兄今晚如果有重要的事,不妨直说。你知道,我与子仲交情目前还算不错,只要是正经事,我能帮则帮,如果立之兄想借此消遣我,那我跟子仲的交情就算终结了。”

魏仁浦之所以跟韩奕交情不错,除了当初他落难潦倒时,韩奕对他有过恩惠,加上二人到目前为止并无冲突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头顶上都压着王峻这样的一座大山。

共同的政敌,让他们觉得有必要相互扶持一下。

刘德连忙止住脸上调侃的意思,正色道:

“刘某正是受韩侯差遣而来,有一事希望能得相公鼎力支持。”

“我想,一定是关于陕西之事吗?”

“正是!”

“不知你家韩侯有何见教?”

“不敢!’刘德从怀中一封折子,递给魏仁浦。魏仁浦接过来,见这是韩奕亲笔写就的一封奏折,落款署着折从阮和韩奕二人的名字,显然还未递到郭威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