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儿，世人如此对你族，你为何还对他们这般怜悯！哼，那些人，算什么正道，不过是一群伪君子！”

白衣男子愤愤道。

白衣女子眼见他这般模样，顿了顿，忽然神情悠悠，话锋一转，“……小天哥，你可记得小时候你我第一次溜去中洲游玩，碰上一只尾蝎……”

“我，不记得了……”

白衣男子闭上双目，满是遗憾地说道。

这些年，腥风血雨，实在太多，他已经无力再记住一些美好……

白衣女子闻声，却是笑了笑，摇头说道：“淅儿重说一遍，也是一样。当时啊，这只尾蝎陷入了沙坑，无法自拔，我去拉它，它反而蛰我，当时小天哥就在旁边一个劲地叫我傻丫头……”

她这话说出，眸间流转出一丝缅怀神色，却是浅笑嫣然，惹得白衣男子都是一阵恍惚。

“傻丫头！就是现在知道，我也要说你傻，哼，恩将仇报，正是那群伪君子的做风！你也真傻，它越蛰你，你越要帮它……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它蛰我之时，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这……”

“蝎子被碰之后，应激蛰人，是它的天性，而怜悯之情，却是我的天性，我怎可因为它的天性而放弃自己的天性？”

“……你真是，天下最傻的女子……”

“……那你选择我，不是更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看得楚逍也不禁感慨：且不论白衣女子的说法对或不对，但至少，他们两人，是真的在相识相知……

就见白衣男子无奈一笑，随即踱步起来，然后沉吟说道：“哎，与你相比，我总是显得度量太小。”

“那也并非如此……”

白衣女子握住了白衣男子的双手，低声道，“是因为我们立场不同，我的身份，决定我必须要站在苍生的立场之上，处处都要向着他们，而小天哥，则是站在我的立场上，处处护着我，不愿我受一点伤害……”

“淅儿……”

白衣男子听到这话，忍不住低头抱住了她，“人生得一知己，当浮一大白。”

“不，我不配。”

就见白衣女子，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抽身闪开，缓缓放下长袖，露出崩毁的面颊，“我容貌既毁，你又何必……再对我这么好……”

这话一出，哪怕楚逍，也微微一惊，却是没想到这对眷侣中的女方，早已毁容！

眼看她，半边瘫坏的面容，原本倾国倾城，‘见者忘其容’的绝世韶光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些许风韵……

然而，白衣男子此刻的眼中，却无丝毫的鄙视，厌恶，反而更多的是……关切？

拳拳之情，只汇聚到三个字上。

“还疼么？”

“你……”

白衣男子抚着她的面颊，柔声道：“傻淅儿，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形声相，又有什么要紧？只要你还是你，我还是我，那便够了。”

“小天哥……我……”

“别说话，听着就是。”

“……好。”

“淅儿，我如今，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办，等此事一完，我们便离开天洲，再也不理会尘世的任何琐事，结庐终老，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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