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枯叶亭外的空地上,圣门年轻一辈最杰出的两人都喘着气,汗水将黑发紧贴在额上。但胜势劣势,一目了然。夏极全身完好,他有着黑铁之身,震荡根本不会撕裂他的身体。但庞惊的虎口已经裂开了,血水糅杂着汗水,使得屠王刀握柄的有些滑了,庞惊用更大的力量去握住,然而手却在颤抖。“啊啊啊!!!”庞惊咆哮起来,手中之刀如猛虎扑落。但夏极抬手一挥,两刀相撞。庞惊只觉丝毫不减的巨力传来,手心一痛,刀柄脱手而出,铿地一声,差落在不远处的泥地上。这巨力带着他庞大的身子也倾斜了,脚一扭,便是半跪在了地上,庞惊如坠冰窟,对方的刀怕是要顺势斩过来了!宫久此人,从不留情。可是,他没等到。短短刹那里,庞惊猛然抬头,目光里,夏极随手将刀丢开,刀身呼啸插落地面。那神色懒散,却带着些霸气的少年骤然伸出了手,真诚道:“谢谢你。”庞惊一愣。他知道对方为什么道谢,两人切磋心境,心境都在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这使得两人可以更好地走向更强之路。天下虽大,一敌难求,因为这敌人是你的对手,是你的竞争者,你不敢懈怠,生怕被甩开,而这种较量中,两人都可以飞快成长。夏极说谢谢,也是认可了他。可是,庞惊心里何尝不是充满了感激?他的心境此时竟生出一种拨云见日之感,对于刀技的领会再上层楼。世上,虽然大多崇拜练气,而轻视技艺,然而终究还是有着与自己同样的刀客,在这路上行进。此道,不孤!虎背熊腰的少年握住了那只伸来的手,也真诚道:“谢谢你。”夏极唇角动了动,仰头放声大笑起来,豪情万丈。安静的山顶,只有他一人的笑声。周围鸦雀无声。而庞惊也笑了。痛快!黎明早已过去,明金色天光垂落。山顶周围竟如被狂风肆虐过一般,花草树叶满地都是,泥土都被两人的刀气带的如同被翻过。两把刀斜斜插落地面,暗金阔刀,与长柄斩刀,刀影横斜。身高九尺的庞惊比夏极甚至高一个头,但他站起后眯了眯眼,余光扫了扫三位长老所站的方向,然后忽的半跪下来,大声道:“庞惊见过圣子!”远处见两人比斗尘埃落定的圣门弟子都是瞠目结舌,这结果和他们想的完全不同。圣子的故事似乎在告诉他们“能碾压你们一次,就能碾压第二次,就算重来,还是能碾压你们”。弟子们纷纷露出苦笑。天赋这么强,还要勤奋做什么?而此时庞惊猛然大喝,声如猛虎啸于深林:“圣子归来,你们还不来恭喜!”庞惊在众弟子心中有不小威望,加上这些日子静坐枯叶亭,更是积累了不少声望。但不少弟子却是心中冷哼。你输给了圣子,还好意思再命令我们?之后你还是要去离开碧空山,去各地分部圣堂,从今以后与我们何干?近日里,被夏极毁去双手的精英弟子鲁长刻,可没有少造谣,说什么圣子修炼魔功,心性邪恶,必然会为祸圣门之类的话。这又令一部分弟子不愿意上前。然而,终究还是有约莫三分之一的弟子走上前去,高喊着:“恭喜圣子归来!”小炉鼎也混在这群弟子里,她手上拎着的药箱都没用的上,此时心里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圣子赢了。忧的是圣子什么时候对自己下手。枯叶亭里。天王长老哈哈一笑道:“两位,既然圣门弟子已经重新认了圣子,那么按照门规,长老可是不能够强迫圣子回答什么问题。至于圣子如何解毒,如何恢复,这是他的底牌,我们就不问了吧?”智慧长老顿时不说话了,他深深看了庞惊一眼,此子粗中有细,知道帮圣子把位子给稳下来,日后必成大器。然后他用古怪的目光扫了一眼夏极。区区一个帮主子金蝉脱壳的假圣子,竟然能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做到这种程度,甚至一战折服庞惊!他身上一定有大秘密。只可惜,今日动不了他,可是主子曾经坐着的位置,岂是你能轻松坐下去的?但圣心长老不答应,她竟然直接运气扬声道:“圣子,你说,你是怎么做到三月不到解开奇毒,恢复功力的?你有没有修炼魔功!”天王长老面色一沉,低声道:“圣心长老,过了啊。”圣心长老叹息道:“我也是为了整个圣门着想,如果圣子真的练了魔功,或是用了什么自毁根基的做法,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天王长老,你不能这么自私!”天王老子一愣:“我自私?”圣心怜悯的神色更盛,她振振有词道:“嗯,你不能为了坚持己见,就不顾大家的安危!大家的安危重于个人!今天必须要弄清楚。”天王长老要发作,智慧长老低声说了句:“我觉得圣心说的有道理。”又是二比一。圣心长老慷慨激昂的说着:“圣子,你说呀,你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你是光明正大的,有什么东西不能告诉别人?何况这里的都是我圣门的兄弟姐妹,都是一家人,你就这么见外吗?”人群里,鲁长刻眼带怨毒正看着中央站着的少年。庞惊一愣,但长老发话,他不好多说什么,所以捡起了屠王刀,架在肩上,又默默地站在了夏极身旁。这一战,圣子改变了许多。而这样的圣子,一定有资格来统帅整个圣门。因为,他能感受到圣子刀意之中的王者之气,就如君临天下。从前的圣子,他以为对手,但却觉得行事太过阴狠,刀法太过邪异。而今日,圣子涅槃重生,刀如烈日,气势堂堂,令人心折。一声“谢谢你”更让庞惊触动,生出知己之感。所以,他站在了圣子这一边,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小炉鼎愣了愣,随即拎着药箱也跑了过去,站在了夏极身侧,轻声问:“你...你没事吧?”夏极无语:“你跑过来干什么?”宁梦真挑了挑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就是想跑过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