锯齿山脉数十里外的雪谷。夏极喃喃着:“如果那真的是天命,受控于天道,却又怎可能如此弱小?浩瀚宇宙,无穷星空,莫不都是天。那么阴间阳间,自然也是天...按照如今来看,阴阳的势力完全不对等,天外天程度的强者居然都无法踏过幽都之门。这是其一。其二...如果是土著相信这一方土地就是整个人间也就罢了,但我却知道时空是可以构建出无限的维度,既然这世界有明月,有星辰...那么,我所在的也不过是某个星辰上的一片陆地。说这陆地就是整个人间,能够征服这片土地的就是天命之子,未免太过愚蠢。其三...天道是一种规则,我绝不相信它会将目光投入到一片陆地上。何况,我与那天道达成默契时,曾经想着再往天外而去,只不过混沌道痕在提醒我不可这么做,否则我就会化作天外那不少尸体中的一个,永恒地飘浮在死寂的世界。其四...在大战之后,我曾和易如初聊过,易如初的实力乃是原大周第一人,在这片大陆上也是极其顶尖的存在,即便是守龙庙会的大龙仙怕也只是如此。但与大龙仙不同,易如初已经达成了‘守护大周’的大宏愿,可是他依然未能察觉到晋升的迹象。如果其他地方没有问题...那么只能是有什么存在不想让人突破这个屏障。但是...我如果假设阴阳是完全均衡的。而目前我看到的人间和阴间的势力却又完全不对等。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位魏国的太上天子抓起斩仙葫芦饮了一口美酒,闭目,睁开,“北国,中原,南域,甚至魔胡等部落...不过是人间的一个小部分。只是阴间却是一个整体。无数个如同这片大陆的小部分,才组成了可以与整个阴间抗衡的力量。如此...才为平衡!而所谓的天命之子,从头到尾不过是守龙庙会等几个大势力的那几波人来吹来吹去,但如果...这些人从头就是被如提线木偶般拉着呢?他们看到的,不过是某位存在想让他们看到的。而天网的计算,也因为这位存在的凌驾,而受到了蒙蔽...看看卫龙辰。他作为天命之子存在于世,根本不是为了平衡,或是一种人间的考虑,而是急促地想要收拢这片区域,然后去和阴间对抗。难怪我一直觉得这天道违和。但...假设真的天道从未关注过此处。而所谓的天命之子也从未存在于这里过。这冒充天道的不过是一个凌驾于这片土地之上的存在,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在行动呢?天命更替,不过一场弥天大谎。如此说来,那就可以完全解释通了。我挑选此刻来阴间,固然是为了与阴间的20年之约,但也是为了可以试一试...我的猜测是否正确。只是...希望我的想法完全是错误的。否则...”......轰!!紫色雷电轰落而下。但一道与光相同速度的影子已经急速窜出。画面极具冲击感。天地之间,好似在不停地构建出“L”的形状。雷电与那身影的速度,完全等同。大宗师心境与刀境都已极高,但此时心底依然是有些泛寒。虽然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此刻这些雷电完全是魏彰的《天劫神法》。可是,魏彰是绝不会攻击她的。除非这不是魏彰。而是一个和魏彰有着同样脸庞的人...毕竟魏彰经常单独行动。不对不对...大宗师脑海里又闪过魏彰握刀欲要自残的画面。“天命之子被人夺舍了,怎么可能?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行,我必须立刻去告诉老师...”寒蝉的心一瞬间乱了,如麻缠结。蓦然之间,她想到了魏彰的第三门玄法《因果元鉴》...而自己帐篷里可是有着不少起居之物。那冒牌魏彰完全可以通过这些对自己发动攻击。“糟糕!”她左手一提刀,刀刃割裂衣角,也割裂了她的左手食指。血液涌出,她左手运气,血液便在素白衣角上极快写上了五个字:魏彰有问题!几乎同时,她右手伸出怀中,抓出一个傀儡雀。轰!!又是一道雷电闪落。寒蝉身形如光,使用玄法“天地一线”同时激射出去。便在此刻。一道雷电极其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充斥了她的视线。使得她躲无可躲。“因果元鉴!”寒蝉大宗师惊怒出声,这意味着她需要越数阶去接下敌人的一击。但她亦有底牌。那就是她的道。厉鹰闻道而死。但她却在与独孤不二的交锋后,领悟了自己的道。虽然无法看到自己身后是什么,但寒蝉大宗师这一刻已经拔刀。刀缓慢地如同一道光芒,快速地却又如蜗牛在天边爬行...那是视觉已经完全被扰乱的刹那。五万归一的精妙。天地一线的最短距离。九玄归空的第五道黑纹覆盖在手上。而大宗师的背后...缓缓浮现出了魔神的虚影。帝袍,手提长刀,黑发如魔,阴影里唯有额间那扭曲的烈日,无比清晰!“天地万物,无孤不破!!!”娇叱之声从大宗师口中发出。这一刻,她心神沉浸在背后魔神的虚影里。完全契合着这种霸气。她的刀,携带着此时所有的力量,疯狂斩出!“呀呀呀!!”雷光淹没了寒蝉。但寒蝉体表却浮现出一股奇妙的灰蒙蒙的纹理。嘭!这一道雷被斩开了,无数细电从灰蒙蒙的覆盖上滑过,却无法侵入寒蝉喘着气,一种明悟在她心底生出。“这是我身后的神秘存在赐予我的力量么?这...这是霸体?只是这存在...为何如此的令我心安?”虽然言语着,但她已经利用这时间放出了傀儡雀。傀儡雀扑腾着飞起,融入周围环境,很快不见。而寒蝉也是利用天地一线,在两个呼吸的时间里往前行进了跨越数座城市的距离。忽然大宗师停了下来。她对面站着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禁卫的大统领站在路道的尽头,忧郁地撑着伞。如是解释般说:“我不过是个天元,凝儿也是天元...可是天子花费时间与代价帮了我们,用雷法重新洗了我们的心境,让我们不仅能够晋升入通玄,而且还极尽地升至了第三重大明天的境界。”凝儿,是他的妻子,也是圣门的长老,兽女。禁卫大统领轻声问:“我根本不想和你交手,只是你为何要叛变呢?”大宗师看着昔日同样的侍从,“我如说魏彰有问题,你信不信?”凌原一愣,然后摇头。寒蝉又说:“我与魏彰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么?我离开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不是他。你还不信么?我对老师忠心耿耿,我陪彰儿一起长大,我居然要叛变,你又相信么?”凌原摇摇头:“没什么信不信了...天子对我夫妇有大恩。”寒蝉道:“老师对你便没有么?”凌原道:“这与老师无关,现在天子只是让我来抓你。”“那你抓得到我么?”凌原收伞,伞兵被左手往前抓着树立起来。“天子给了我三门玄法,你知道哪三门吗?”大宗师心如止水。大统领平静道:“天地一线,九玄归空,还有...南域青冥寺‘刀妖’东方的万刀归宗。万刀归宗,是最纯粹的玄法里之中的刀法了,其力无穷,其刀无数。你境界本就比我差了,而你我在用着相同玄法的情况下,我以龙气升华过的万刀归宗...你是敌不过的。”寒蝉神色依然平静。她也平举起了刀柄,向着这曾经的友人。然后,起手式微微调整,调到了一个近乎和天地融合的姿势。这姿势,大统领很熟悉,因为去年冬天,他在宫廷里,常常看到太上天子以此法起手。此法...名无穷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