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点数落定，荷官开始发牌，众人屏气凝神，段小涯摸了一下手里的牌，扣着不动，慵懒地靠着大靠椅，缓缓闭起眼睛。幺鸡姐因为曾经败在段志高手下，比起那些赌客，更加注重这一场的输赢，回头一看，段小涯正在闭目养神，心头一震，她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赌徒。他是根本不在乎输赢，还是拿到什么大牌，因此有恃无恐？段志高缓缓地伸手捏起面前的两张牌，身后的赌客一起高呼：“豹子！豹子！豹子！”段志高掀开了牌，却是一对地牌九，这在牌九之中，也是算极大的牌面了，于是下注的众人个个面有得色。段小涯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把手盖在自己的牌上，对门的赌客又一起高呼：“憋十！憋十！憋十！”段小涯轻轻一笑：“比起憋十，还差一点。”幺鸡姐听他这么一说，心想，难道会是九点吗？就算九点，但九点也是有大有小，地牌九在九点中也算是极大的了。段小涯望向幺鸡姐：“多亏了你的仙气，我才和五爷打了一个平手。”说罢，一掀牌面，也是一对地牌九。众人一片哗然，幺鸡姐更是震惊无比。虽然同是地牌九，但因段小涯是庄家，还是吃了段志高。牌九之中，遇到相同大小的牌，倒也是常有的事，但可怕的地方在于，段小涯一早就知道会和段志高拿一样的牌似的。幺鸡姐甚至想到，刚才段小涯掷骰子的时候，是有意掷出一个六点，好让他拿和段志高一样的牌，这不仅需要高超的心算能力，还需要极强的手上能力。当然，和她吹的那口“仙气”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幺鸡姐怔怔地望着段小涯：“你真是千门传人？”大磊也不可思议望着段小涯，看来洪爷这一次请回来了一位高人哪！段小涯笑而不语，给她一个高深莫测，装逼是他的拿手好戏。这一切，自然都是段志高暗中操作，偷牌，换牌，原是千门的拿手好戏，只是一般的千门弟子，达不到像段志高那样的境界，处理的不留痕迹。而且段志高的红巾之术，本是结合“红手绢”变戏法的功夫，障眼法，催眠术，都能运用到赌术中。刚才段小涯摸牌之后，就知自己拿了一对地牌九，他虽没什么赌术，但摸牌还是能够摸的准的。当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赌桌上，却不想他在桌下和段志高暗传消息，两只脚代表两张牌，左脚在地面踏两下，代表地牌，右脚在地面踏七下，代表七点。段志高吸收千门秘术的神识，如同拥有这世上顶级的千术，连骰子都能听的出来，虽然现场十分嘈杂，但因和段小涯早就商量好的，留心他脚下的动静，自然而然也就知道段小涯拿的牌面。然后，他再把自己的牌换成地牌九，这对他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身上事先藏了一副牌九，什么牌换不出来？幺鸡姐虽然也是此道中人，但她段志高换牌的手法太快，而且使用了障眼法，他的身边聚集一帮的赌客，随随便便就能让她的视角出现盲区，只要防着幺鸡姐，段志高瞬间就能把牌换了。至于段小涯脚下的动作，幺鸡姐根本就没注意，她不会想到他早就和段志高认识的，更不会想到他们串通，就算串通，也应该让段志高赢了赌场的钱，然后他们分赃，而不是段小涯赢他的钱，这样毫无意义。因为，即便段小涯赢了他的钱，也是归赌场的。按照规矩，虽然闲家没人下注，还是要把牌面掀出来，段小涯知道段志高换牌，如果闲家再发现和他们相同的一张牌，西洋镜可就要拆穿了，朝着荷官挥了挥手：“给五爷倒一杯酒，压一压惊。”荷官下去拿酒，幺鸡姐警觉地皱了一下眉头，道：“是接着拿牌，还是重新洗牌？”段志高笑道：“小涯兄弟好高的手段，我要重新洗牌。”幺鸡姐笑道：“这一次我来帮你们洗牌。”段小涯笑道：“你是赌场的人，你洗牌，我怕五爷怀疑我们串通一气。”洗牌机重新洗牌，段志高早已把地牌九的牌换了回来，免得留下尾巴，这是老千最该注意的事，屁股一定要擦干净。到了下注的环节，段小涯望向一众赌客：“这一次，我和五爷对赌，各位就不要下注了，免得血本无归。”众人也隐隐觉得段小涯有些门道，段志高一连三次在赌场里满载而归，把把都赢，这一次竟败在段小涯的手里，可见其人道行也是极深。他们这些推牌九只能凭运气的菜鸟，也就不跟着掺和了。荷官拿了红酒上来，倒了一杯，给段志高递了过去，段志高接了过来，轻轻摇了几下，笑道：“小涯兄弟，咱们再赌最后，我如果输了，我再也不来你们赌场。”段小涯笑道：“这个大可不必，如果这一次我侥幸再赢一把，我想请五爷以后帮我一个小忙。”“什么忙？”段小涯望向大磊：“龙啸天是不是也有赌场？”大磊惭愧地道：“是有一家，是从我手里抢过去的，当时洪爷出面，为了不伤和气，把赌场让给了他。”“既然如此，五爷，以后咱们可要到龙啸天的赌场走一走了。”段志高笑道：“那要看你这一把赢不赢的了我。”说罢，将面前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大磊暗暗心惊，看这架势，小涯哥赢了段志高之后，就要带他一起去砸龙啸天的场子了，心情有些忐忑，也有些激动。段小涯拿着两枚骰子，又望向幺鸡姐：“再给我一口仙气吧？”幺鸡姐媚眼一瞪，心里骂了一声无聊，但还是朝着他手里的骰子吹了口气，段小涯神色荡漾：“有了幺鸡姐的仙气，我必然无往而不利。”段小涯把骰子抛了出去：“开！”骰子转开，停下，一看竟是四点。荷官又开始发牌，因为两人对赌，所以只发两副牌，段小涯又对幺鸡姐一笑：“幺鸡姐，这一把光靠你的仙气可不够，还要借你千千玉手摸一摸牌。”幺鸡姐翻了下眼：“是纤纤玉手！”“啧啧，幺鸡姐，你太自恋了，哪有这么夸自己的？”段小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幺鸡姐面露窘态：“我说你成语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