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响,石雄一掌拍在紫阳道长胸口,肋骨断裂数根,但与此同时,紫阳道长画在手里的符印,也从石雄的天灵盖打了下去。当然,石雄不会半点损伤,紫阳道长不过是帮他开鬼眼而已。“道长!”苏舍儿伸手拖住紫阳道长跌飞过来的身体。石雄本能想要过来攻击,但在看到苏舍儿那一刹那,目光忽然变的极其复杂,惊喜交集,却又不可置信。“明公……”石雄嘴巴翕动,声音激动的都有一些打颤。紫阳道长轻轻推着苏舍儿:“小兄弟,该你上场了。”苏舍儿一脸茫然:“我听不懂他说什么。”石雄却已朝着苏舍儿单膝跪地,痛哭流涕:“末将有负重托,愧对明公!”苏舍儿望向紫阳道长:“他在讲什么?”石雄毕竟和大力王不同,大力王生于明初,而且口音和闽浙地区相近,所以仔细辨认,还能明白什么意思。何况大力王之后,迅速融入现代社会,他的模仿能力很强,附在谁的身上,就能模仿那人的平日的言行,身边的人只会觉得他会有些怪异,但根本看不出什么大毛病。但是石雄不同,一千多年的乱世,各类方言交杂,还没形成一个统一,南方的方言尤其更难统一。北方虽然也有各种方言,但大抵彼此之间还是能够听的懂的,这主要是因为北方平原地带较多,不像南方都是山林,交通不便,部落之间相互阻隔,语言没有形成流通和融合,常常相离不过几十公里的两个地方,说的话就完全听不懂。但是凡事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南方语言难以融合,因此最大限度地保存了古汉语的特征,历史上凡事北方有战事,就会产生移民潮流,他们把真正的中原文化带到了南方。现在的中原地区,其实没有多少中原文化,它是各种文化融合的结果,越靠中原,就融合的越剧烈。把各地的方言,和一些古代典籍的语言风格做个对比,就会知道,离中原越远,他们保存下来的文化就越古老。因为中原经常易主,而偏远的地方,虽然也奉中原为正朔,但中原的文化是很难渗透进去的,鞭长莫及。所以,南方的少数民族,大多还都保持本民族的特色,北方的少数民族,他们就更容易与汉文化融合。而在一千多年的五代十国,是个群雄并起的年代,产生大量的移民,不仅仅是从北往南逃,南方也往北方逃,因为南方也在打仗。哪里太平,就往哪儿逃。石雄也不记得自己的乡音了,毕竟一千多年的沉寂,能够说出话来,就已经不错了。其实,他现在说的口音,就算回到一千年前,也未必有人听的懂,因为他忘记了自己从前是怎么说话的了。不过,当他看到苏舍儿的时候,他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戒备,起码不会再起而攻击了。苏舍儿现在在他眼里,就是当年的王审知,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当年的主上。苏舍儿怪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石雄,道:“哥儿们,你没必要行这么大的礼,起来吧。”毕竟是现代人,不大习惯跪拜礼。石雄听不懂苏舍儿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地自责,恨不得顷刻死在苏舍儿面前恕罪。此刻,却见一个人影缓缓地走了出来,段小涯望去,却是詹士鸣,他被警方通缉,一直躲在红叶村里。作为一个考古大师,石雄的事,他自然也是早已知晓的,他有这一方面的敏锐嗅觉。“你怎么来了?”段小涯问道。詹士鸣微微一笑,望向石雄:“这就是将军墓里跑出来的怪物?”“你不会想把它带回去研究吧?”“我对活物没有兴趣。”詹士鸣静静地听着石雄声泪俱下的诉说,然后说了一句:“大闽国已经亡了。”这句话众人都听不懂,唯有石雄霍然跳了起来,右手一探,抓住詹士鸣的领口,凶神恶煞:“你说什么?”詹士鸣极其镇定,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红手绢,在他眼前轻轻一挥,又重复了一遍:“大闽国已经亡了。”“不可能,不可能……”石雄松开了詹士鸣,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段小涯暗暗心惊,他知道詹士鸣是红手绢的人,石雄出山的那一晚,他亲手解决了乔斌,受到警方的追捕,却已神仙索的绝技,逃之夭夭。现在,他竟然还能和石雄对话,此人学贯古今,又有一手神乎其技的戏法,就算武道再高,却也未必能是他的对手。段小涯:“你对他说了什么?”詹士鸣:“我只是告诉他,大闽国亡了而已。”紫阳道长惊道:“他能听的懂你的话?”詹士鸣微笑:“我对古代的语言也颇有研究,复杂的话说不了,简单的话,倒能说一两句。”“你告诉他,让他放下执念,闽国已经成为历史,不复存在了。”“你们想以此消灭他?”段小涯点头:“詹老头,石雄的存在会给世人造成极大的威胁,如果你能帮忙,我欠你这一个人情。”“小涯兄弟,我如果帮了这个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想……你一定在找大拇哥。”詹士鸣神色一凛:“他在哪儿?”“我也在找他,他盗走了我老婆家的玉佛,我必须找到他。”“你既然不知道他在哪儿,又拿什么跟我交易?”段小涯笑道:“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我可以帮你一起找他,我拿回玉佛,人是你的。还有,我还可以帮你搞到他老婆。”众人齐齐望向段小涯,这家伙有没有节操?如果说,是他自己想搞别人的老婆,倒也罢了。竟然还帮别人搞别人的老婆。詹士鸣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段小涯笑道:“别装了,你们那点破事,当我不知道吗?”从莎莎的身世上,段小涯就可以推断出,詹士鸣和南四娘有一腿,白拇哥虽是南四娘的丈夫,但却被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这原本是全国人民喜闻乐见的事,但一个三角恋的关系,能够像他们这样维持几十年,倒也真是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