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水琳琅开车送了段小涯等人去了段氏会馆,段志远拎着两瓶茅台,送给段十六。段十六和段太公是一个辈分,但看起来年纪和段志远差不多,段小涯叫他一声十六公。“来,都到堂屋里坐。”段十六客气地招呼众人。段氏会馆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堂屋是在最里面的一进院子,一般来说,只有关系亲密的客人,才能到堂屋去。段十六吩咐家里的媳妇上茶,笑道:“久不走动,亲戚都生分了。”段志远陪着客气几句,然后步入正题,把段志高的事说了一遍,问道:“十六叔,你是本家的宗长,这件事还要请你拿个主意。”段十六问道:“三哥那儿怎么说?”“你也知道,三叔他是唯物主义者,把我们这些都视为封建陋俗,他是不管的。”段十六点了点头:“三哥确实是这个脾气。不过这事倒有一些为难,志高他又没个兄弟,谁愿意把儿子过继给他?”“所以这才要来麻烦十六叔,还请十六叔给志高做主。”段十六正要说话,就听外面一个声音传来:“爷爷!”段小涯回头一看,却见段仁聪绷带吊着一条胳膊进来,不由一愣,我去,难道这家伙竟是十六公的孙子?段仁聪一见段小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怒道:“你们怎么在这儿?”段十六惊慌地站了起来:“聪儿,你这胳膊怎么回事?”段仁聪一指段小涯:“就这家伙把我打折的。爷爷,你可不能饶了这小子!”段志远和段志达也都慌了起来,急忙对段十六赔罪,段志达笑道:“十六叔,你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吗?小涯,你给你聪哥赔个罪,你们可是同辈的兄弟,不要因为一点误会伤了和气。”段仁聪嚣张地站到段小涯面前:“小子,今天你最好给我磕三个响头,否则别想走出段家会馆。”段十六喝道:“聪儿,放肆!”段仁聪愤愤地退到一旁,段十六走到段志远面前:“我这孙儿练过几下假把式,不知为了什么得罪了令郎。”段志达一听段十六说话生分,就连令郎都出来了,估计段志高的事成不了了。段小涯笑道:“十六公,这事与我爸和二叔无关。”又望向段仁聪:“聪哥,咱们两个的恩怨,私下解决就好,何必惊动长辈?”段仁聪笑了起来:“私下解决?你把老子胳膊都打断了,你觉得这事私下解决的了吗?要么你还我一条胳膊?”水琳琅一直没有说话,她是封建女子,知道家族会议的事,妇道人家插不上嘴,何况她还没进族谱,更就没有话语权了。但此刻见段仁聪咄咄逼人,也有一些义愤,说道:“武道较量,技不如人,输了又有什么好说的?”段仁聪怒道:“你是什么人?这里轮的到你一个女人说话吗?”段小涯道:“她是我媳妇。”段仁聪看见水琳琅倾国倾城的容貌,心里酸溜溜的,这家伙一个农村小子,凭什么有这样的艳福,各种羡慕嫉妒恨,说道:“就算是你媳妇,段氏会馆也轮不到一个女人说话!段小涯,你这媳妇很没家教,要不我替你管教管教!”段仁聪右臂骨折,但是左臂还在,眼见水琳琅只是一个女流之辈,丝毫不放在眼里,一爪朝她肩头按了下去。水琳琅不闪不避,手掌一翻,擒过他的手掌,只消用力一掰,他的手掌顷刻就能废掉。段仁聪掉以轻心,丝毫没有想到水琳琅也是练家子,出手如电,他丝毫没有反应过来,手掌一疼,忙道:“放手!你们敢在段氏会馆打人吗?”水琳琅知道此刻也不便伤人,否则事情越来越麻烦,甩开段仁聪,喝道:“你使的是天龙门的功夫,你可知道你师父杨麟都要给小涯称兄道弟吗?”段仁聪一愣,笑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师父是何等样的身份,和他称兄道弟?你这是在存心占我便宜吗?”如果杨麟和段小涯称兄道弟,按照辈分,段仁聪可比段小涯矮了一辈。段小涯知道此刻必须搬出杨麟,否则段仁聪必然不依不挠,段志高的事说什么也处理不了了。于是,段小涯随即就给狮子林去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段仁聪也接了一个电话,唯唯诺诺地应声。然后,段仁聪挂了电话,面色有些难看,瞪了段小涯一眼,说道:“看在我师父的面上,昨晚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段志远赔笑着道:“好了好了,一笔写不出一个段字,这事就算过去了,大家不要伤了亲分,十六叔,你说是不是?”段十六毕竟是为尊长,也不能显得太没风度,何况段小涯既然能和杨麟扯上关系,看来也不简单,只是这个农村小子,何德何能,能够街市狮子林的大人物。段十六笑道:“既然都是误会,这事就揭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段志达笑道:“十六叔,你看老五这事,你要怎么安置?”“这事着实为难,现在谁家的儿子也没富余,不像我们古早年间,孩子一生生一串,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哪里有人愿意过继的?”“段氏这么多人,总归有人多生的。”“就算有几个多生的,和志高的关系也太远了,出了三代以外,谁还愿意把儿子过继给一个作古之人?志达,你不是有两个儿子吗?何必舍近求远呢?”段志达知道段小涯和段仁聪起了冲突,就算段十六有能耐帮这个忙,此刻也不愿帮了,只是话说的好听而已。而且,他确实有两个儿子,和段志高也是同堂兄弟,这一份关系比很多人都亲近,他不把儿子过继给段志高,却跑到段氏会馆来说,于情于理,好像都有一些不合适。所以,段志达一时倒也不能再说什么。段志远和段志达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望向段小涯,都觉得此事有些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