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段小涯几乎可以确定,刚才哇婆绝对不是凭借耳力判断有人过来,因为就算耳力听到人群的脚步,但也很难判断他们是来她家。她是未卜先知,算出来的。这一点,已经能让巫道刚刚入门的段小涯感到震惊了,这世上太多利用巫道装神弄鬼的人,但哇婆似乎真的有些本事。楼下吵个不停,上族人说哇婆窝藏了段小涯和莎莎,硬要搜查,哇婆自然不许,两边人又吵起来。阿依塔娜喝道:“巴山老爷,我念你是长者,给你几分面子,你不要得寸进尺。哇婆可是神的使者,你不能侵犯她的家。”巴山冷笑:“神的使者?我才是!”乌鲁姆不屑地道:“巴山老爷,你除了能够唤醒墓山的那位,你还会什么?”巴山面色一沉:“我们的祖先修炼不死之身,已是神灵,他再苏醒之日,就是你们下族人的劫难。”下族人果然个个面露惧色,显然曾经受过上族人汗尸的危害,心有余悸。哇婆却很平静:“巴山老爷,你尽管去唤醒你们的祖先,五年前我们能够安全地活下来,现在也能安全地活下来。只是……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唤醒他,因为是谁的劫难,现在还说不定呢?”蓝舟大怒:“老婆子,你什么意思?你在侮辱我们的祖先!”上族人群情激愤,一拥而上,想对哇婆出手,下族人自然不能眼看着他们伤害哇婆,于是两边人打的热火朝天。段小涯暗暗感慨,他本来以为雎市当地的民风已经十分彪悍,争强好斗,但没想到乌蛮村有过之而无不及,三句话谈不拢就要动手。片刻直接,楼下的家具已经一片狼藉,哇婆忽然衣袖中抓出一把蓝色的粉末,撒向半空,口中唱了起来,是段小涯和莎莎从未听过的语言,应该属于古乌蛮族的语言。段小涯对历史没怎么研究,尤其是少数民族的历史,更是一点都不了解,很多汉化的人民,虽然民族一栏写的是汉,但他们祖先很多都不是汉人,他们依旧保留着很多祖先的风俗。其实严格地算起来,华夏远远不止56个民族,仅仅一个越地,就有所谓的百越,就算这里的百指的是虚数,但也足以看出当时越地的部落之多。哇婆唱的歌声拖着长音,极其诡异,然后她朝空中打了一个结印,枯瘦的身体摇摆,像是巫道一般。这些段小涯倒是知道,施展巫术的时候,往往都要结合巫道,比如著名的萨满舞,还有道士作法的时候,也要踩着禹步,脚踏七星,加上各种的手印和指诀。“老婆子,你又施展妖术吗?”巴山声音有些惊恐。哇婆没有回答,口中依旧唱着诡异的歌,又朝四方各打一个结印,众人抬头,但见屋顶丝丝地钻出无数的蛇,各种诡异的蛇,蓝的,绿的,白的,红的,色彩缤纷。段小涯目瞪口呆,这些蛇根本不像是平常所见的那些蛇,到底什么品种,估计也没人知道。段小涯想起当日棘山村杜九公施展的召蛇术,或许这也是召蛇术的一种,只是显得有些不够真实,因为这些蛇段小涯闻不到蛇腥味。“这是幻觉,大家不要害怕!”巴山叫道。哇婆冷笑一声,一跳蓝色的蛇直接就从房梁扑向巴山,巴山咬破手指,血珠朝着蓝蛇弹了过去,蓝蛇顿时灰飞烟灭。然而上族其他的人,没有巴山的本事,已经开始惊慌失色地逃跑,直接冲出门外,有些逃跑不及的人,被那些诡异的蛇直接缠绕脖子,连气都喘不过来。段小涯暗暗奇怪,如果这些蛇是幻觉,为什么还能够缠住人的脖子,甚至把人咬出伤口?巴山咬出血的手指捏了一个法诀,画了一个虚幻的符号,口中念念有词,那些符号呈现血红之色,组成一只大网,罩了下来,碰到的蛇顿时化为灰烬。段小涯目瞪口呆,心潮澎湃,他的巫道刚刚入门,难得见到一次巫道较量,怎能不让他心驰神往?他忽然想到灵山,那到底是怎样的所在?灵山,每个修炼巫道的人,无不心驰神往的地方,那是他们朝拜的圣地。而他,竟是灵山少主!“哇婆,你还有什么伎俩,全部使出来!”巴山破了哇婆的幻术,得意的笑。哇婆右手捏了一个法诀,朝着巴山一挥,一条赤练朝着巴山迅捷扑了过去,巴山手指挤出一颗血珠,朝着赤练弹了过去,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一声惨叫,赤练嗖的医生咬到他的左边面颊,巴山倒地,一把就将赤练扯开,血流满面,惊怒交加:“这是……这是一条真蛇……”哇婆得意地道:“你当我只和你斗法吗?”段小涯暗暗佩服,哇婆有勇有谋,比起巴山更胜一分。她明知道以幻术是伤不到巴山的,所以把真蛇混合在幻化的蛇之中。五颜六色的蛇,足以扰乱人的视觉,因此赤练攻击的时候,巴山只以为是幻术,没有防备。幻术虚构出来的蛇没有蛇腥味,但只有一条赤练是真蛇,这蛇腥味也不会重,所以巴山也没通过蛇腥味判断这里面到底有没有真蛇。“巴山老爷!”蓝翔急忙过来搀扶巴山。巴山捂着面颊的伤口,嘴唇都在抽搐:“快……快走,扶我去看大夫……”蓝翔急忙背起巴山,朝外奔去,蓝舟此刻心慌意乱,带领众人跌跌撞撞地跟了出去。下族人扬眉吐气,大为得意,朝着狼狈而去的上族人吐口水,乌鲁姆竖起一根中指:“狗日的,让你们嚣张,当我们下族没人了是吗?”“哇婆!”阿依塔娜叫了一声。只见哇婆面色苍白,屋顶那些五颜六色的蛇全部幻灭,只有一条赤练乖巧地留在脚边,吐着很长的信子,哇婆身体摇摇欲坠,显然刚才施法的时候,耗费了她太多精力。“哇婆,你怎么样?”阿依塔娜关切地问。哇婆摇了摇头,朝着楼上轻声叫了一句:“你们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