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涯，你这也太小气了，不过几只乌鸦而已。”段志达对段小涯有些不满，现在段小涯富得流油，却还跟他计较这几个小钱。段小涯笑道：“二叔，这些乌鸦是被毒死的，可不能吃，你要拿出去卖，害死了人，你可是要坐牢的。”为了让段志达信服，段小涯只能瞎编。不过瞎话还是有用，段志达果然不便坚持，中毒的乌鸦，要卖出去还是有一点法律风险的，万一真闹出人命，自己可是要折进去的。“唉，看来明天要找人来修一修屋顶了。”李美翠看着被乌鸦掀破的屋顶。倒不是整个屋顶都被掀开，乌鸦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它们只是掀开一些瓦片。但这也是够呛的，云中君走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此刻屋顶正在漏雨。林素急忙拿了几个脸盆过来接水，李美翠看着地面有些潮湿，急忙叫道：“你别乱动，小心地滑，没得跌了我大孙子。”众人“啊”的一声轻呼，林素秀脸蓦地红了起来。李美翠才知自己失言，段小涯和林素白天才刚结婚，现在肚子里就有她的大孙子，这让其他人怎么想？“李婶，恭喜哈！”有人朝她道喜，但表情有些戏谑。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身为过来人，他们自然也都清楚，干柴烈火，血气方刚，把持不住很正常的。但这世上往往就是正常的事，才会让人耻笑，一个人喜欢钱，很正常，但偏偏有人说你拜金，一身铜臭。一男一女，日久生情，然后顺理成章地滚了床单，也很正常，但就是有人说你不要脸。段小涯清楚这样的人性，但却无能为力。他能把一个人打到哭，并且哭的很有节奏，但没办法让这些人不去耻笑，即便表面不耻笑，心里也会耻笑。何况这些都是乡里乡亲，段小涯只能无可奈何。李美翠笑道：“这么晚了把你们叫来，真不好意思哈，现在也没啥事了，各位就先回吧。外面下雨了，慧芳，你去拿几把雨伞过来。”段慧芳急忙去拿雨伞，把家里的三把雨伞都拿出来，两三个人遮一把雨伞，但还不够，又去拿了一些斗笠。因为经常需要下地干活，家里还有一帮的工人，所以斗笠还是很多的，通常都是为了遮阳，遮雨的效果不如雨伞，但聊胜于无。段志达把收拾好的乌鸦放到一只大麻袋里，他是段小涯的二叔，所以他并不急着离去，望了林素一眼，又问段志远：“真怀了？”段志远点了点头。段志达拍手笑道：“这敢情好啊，老大，这下你放心了吧？你这香火总算是续下去了。就算百年之后，见了爸妈，你也算有交代了。”然后段志远却没有高兴的意思，掏出一盒香烟，递给段志达和段小涯，望了林素一眼：“你也累了，怀着孩子，早点去休息吧。”林素知道，他们又有话要对段小涯说，何况她现在在场有些尴尬，所以还是回到楼上去了。幺鸡也挺识相的，跟着林素上楼，段家的家庭会议，现在她还不能参与。“老大，怎么了？”段志达看着段志远神色不对，料定有话要说。段志远望向段小涯：“小涯，你跟我说说，这些乌鸦到底怎么回事？”“是呀，这么忽然会有这么多的乌鸦？”段志达也觉得奇怪，虽然山村也有乌鸦出没，但绝对没有见过成群的乌鸦出没。而且光死就死了一百多头，但是冲入家里的指不定有多少呢。段小涯说这些乌鸦被毒死的，段志达现在想来，总觉得有些不可信，如果被毒死的，又怎么全部飞到他们家？难道是段小涯自己下毒把这些乌鸦毒死的？段小涯笑道：“爸，你放心好了，不过几只乌鸦吗？”“是几只吗？”段志远语气严肃起来，“安大仁和林素结婚那晚，也是这么多的乌鸦，你想步安大仁的后尘吗？”段小涯笑道：“你想太多了老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不能和林素在一起。”“老头，你疯了吗？我和素素已经结婚了。”“结了也不要在一起。”“可她怀了我们段家的骨肉，你总不能连孙子都不要吧？”段志远一时语塞，孙子可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但段小涯的性命他也不能不管，两者难以抉择，只有默默地抽着香烟。李美翠此刻也和段志远一样的心情，既要儿子，又要孙子。香火对于山村而言，那是很重要的，这是一种与生俱来并且根深蒂固的观念，他们改不了的。段慧芳小声地道：“要不等林素把孩子生下来吧？”李美翠觉得这事需要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对段小涯道：“现在林素左右都已经是怀孕了，你和她也办了婚礼，你该做的都做了。从今往后，你就不要接近她了，这个女人有些不祥，让她在家里养胎，你回城里去。”家里的隔音是不好的，他们在楼下客厅里说话，林素和幺鸡在楼上却听得清清楚楚。或许，这也是李美翠的心眼，她就是要林素听见，让她心里有个底，也免得李美翠当面对她说，两人都会尴尬。林素的眼泪悄然落了下来，她一生命苦，却从来没有去抗争过。她以为遇见了段小涯，从前的苦难就会结束了，她就只想做个简单的女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她是神的女儿，却活的连一个普通的农妇都不如。幺鸡此刻倒有一些同情她了，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素素，你别伤心，不管怎样，小涯都不会抛弃你的。”只听楼下传来段小涯的声音，他说的异常的坚决：“老头，妈，我是不会离开素素的，我跟她磕过头的，拜过天地，难道要我连天地都欺骗吗？我怕我会折寿！”段小涯虽然性格倔强，但长这么大，似乎还是第一次忤逆父母，而且是为了一个女人，他从前是最看不上女人的。认为女人就是消磨英雄气概的存在，但现在他完全不这么认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