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的时候，段小涯经过村委会，想起先前把石妙卿给气坏了，段小涯心里也有一些过意不去。其实他心里清楚石妙卿的难处，她的立场不可能和他一样，他一个村民只需要站在自己人这一边就可以了，没有人会说他错。但她一个村书记就必须一碗水端平，不能老是站在他这一边，何况这一次牵扯到的魏秋还是别村的人。棘山村和蓝头溪村正在合作，这很有可能影响到村与村之间的外交关系。虽然只是小小的山村，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与段小涯经历的那些大事没法比，但是段小涯就是山沟沟里出身，知道这些小事对于农民而言，都是大事。他走进村委会，石妙卿依旧住在村委会。随手推开了门，然后传来石妙卿的一声尖叫：“啊——”“哎哟我去，身材可以哇！”段小涯赏心悦目，看着正在换衣的石妙卿。石妙卿拿着白色衬衣遮住胸口：“滚！”段小涯笑眯眯地转过身，一只拖鞋正中他的后脑。“小花娘，给你脸了是不是？”“把门给我关上！”段小涯转身关门，石妙卿已经躲到被子之中，段小涯表示无语，摇了摇头：“还藏着掖着，小时候老子就看过了。”石妙卿气愤无比：“你给我在门口等着！”段小涯坐在门口的石墩，掏出一根香烟，缓缓抽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石妙卿换好衣服出来，穿着白色衬衣，搭配一条天蓝小脚牛仔裤，身材苗条，曲线曼妙，如果脾气对他温柔一点，绝对是个美妙的女子。“找我有事？”石妙卿气呼呼地道，又被这家伙占便宜，满心不爽。“都是老同学了，没事就不能找你吗？”石妙卿冷哼一声：“我很忙的，没事滚蛋！”“好了，别生气了，刚才呢，我态度确实不好，要不这样，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哼，打人是犯法的。”段小涯好笑地道：“你打我打的还少吗？刚才还拿拖鞋砸我呢。”“那是因为……你对我耍流氓……”石妙卿窘态横生，好在刚才没有全部脱光。“这叫耍流氓？如果我现在在你面前脱衣服，是我耍流氓还是你耍流氓？”“当然是你！”段小涯耸了耸肩：“刚才是你脱衣服的，所以是你对我耍流氓。你对老子耍了流氓，你还觉得委屈了？”石妙卿哑然无语，这家伙歪理就是这么多，不服不行。段小涯笑着走过来，搂着石妙卿的香肩，石妙卿一把撞开他，对他怒目而视。段小涯想要跟她作对似的，继续搂着他的香肩，石妙卿再撞，但是这一次却怎么也撞不开了，这家伙就像一堵墙。石妙卿有些气馁，说道：“现在水果加工厂已经建起来了，这个工厂，可是蓝头溪村和咱们棘山村合资的。你这个时候和魏秋起冲突，让我们工作很难做。你要知道，蓝头溪村的地势比我们好，我们以后想要开展其他项目，场地大多都要选在他们村，你现在跟蓝头溪村起冲突，你让我工作很难开展知不知道？”“那你让我怎么办？一边是我舅舅，一边是魏秋，你让我帮谁？上次因为我爸妈要离婚的事，我舅舅已经带人到我家闹了一回。班长大人，乡村社会永远都是人情第一，你别拿老是搬出你那一套冷冰冰的道理。道理谁都懂，但是人情过不了。”石妙卿知道段小涯说的是事实，别说是乡村，整个华夏其实都是人情社会，只是乡村更为严重一些而已，因为大家还是处于农业经济的生活状态，不想城里，已经逐渐步入商业经济的生活状态。“虽说魏秋跟你们家抢生意，有些不对，但也只是道德上的不对，可你舅舅终归不该拆人的店门，这是违法行为，性质不同，懂不懂？”段小涯忙不迭地点头：“懂懂懂，你说的老子都懂。可你有解决的办法吗？报警把我舅舅抓起来？别说我舅舅不干，老子都不干！你有想过要是报警真把我舅舅抓起来，李家人以后会放过魏秋？就算我不插手，我们段家人也不会放过魏秋，甚至整个棘山村都会和蓝头溪村势同水火。你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总该依法办事的吧？”石妙卿倔强地道。“依法办事？警察同志那么辛苦，你就不要麻烦他们了好吗？都要依法办事，谁家打孩子，你告人家家暴，谁家的牛吃了谁家的菜，你告人家损害私人财产。吐口痰是不是要告他破坏环境呢？上山打只野兔，是不是要请出野生动物保护法？”“野兔本来就不能打的嘛！”石妙卿理直气壮。“我去，老子跟你说话真特么的累，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老子又没跟你说英文，你就那么难懂吗？”石妙卿不屑地瞟他一眼：“说的你会说英文似的。”“谁说老子不会说英文？fuck！”“混蛋！”石妙卿狠狠在他手臂掐了一下。“嗷——”段小涯向后一跳，“我去，按你这么说，老子是不是也要去告你？你看，把老子都掐红了。”“自从你发达了之后，你知道你们家人都做了什么吗？你不在村里，他们个个耀武扬威，要是换到以前，你舅舅敢把魏秋的店给拆了吗？你堂弟段武看中了王宛，直接带人把王宛拖到家里去，要不是我发现的早，现在王宛早就清白不保了。”石妙卿越说越气。王宛就是王魁家里的女儿，自从王魁和李二娃的事情了了之后，两败俱伤，李二娃和陈翠花离婚，王魁更惨，老婆疯了，儿子出逃，女儿王宛也不能读书，留在家里照看他们。“我去，这小子眼睛好毒哇，不愧是我们老段家的子孙。”段小涯嘀咕一句，王宛正值青春，水灵灵的一个姑娘，要不是不到年纪，现在不知道又多少人上门提亲了。“你说什么？”“咳，我说段武太过分了。”石妙卿瞪他一眼：“还有更过分的事呢，你那些亲戚仗着你的威势，肆意地霸占别人的田地，别人怕你报复，嘴上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他们心里呢？土地是农民的命，他们真的这么甘心交给别人？”“真有这样的事？”段小涯有些难以相信，他的亲戚大部分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向来只有受别人欺负的份儿，现在怎么反倒去欺负别人了呢？“我骗你干嘛？不信你找人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