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把四个死者带走,棘山村又恢复了平静,但这平静只是表面的,村民的内心却没办法平静。上次洪爷因被警方追捕,逃到棘山村,也带着枪械,但当时与警方激战,是在比较偏僻的山林,而顾嫂这一次直接在人群中,而且段文当场就被打死,村民心惊胆战,毕竟都是小老百姓,哪有经历这种阵仗?“素素,没事了,你先上楼去吧,好好休息。”李美翠生怕影响林素的胎气,让她上楼睡一觉。段志远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说道:“老婆子,咱们去老二家去一趟。”李美翠微微点头,虽说段志达平日为人鸡贼,但也是亲兄弟,现在段文死了,这后事也需要人来帮忙处理,段武一个毛头小子,肯定是处理不来的,这个时候还得他们出马。段小涯从段太公家里出来,也去段志达家里走了一趟。“小涯,段文的遗体能拿回来不?”段志达紧张地道,本来段文的遗体被警方带回去尸检之后,他就很不同意,毕竟村里的观念,遗体是不容破坏的。“二叔,放心,遗体一定能拿回来。”“会不会被火化了?”段小涯又有一些担心,毕竟政策是不允许土葬的,但他还是答应段志达:“放心,没有家属的同意,他们不会火化遗体的。”雎市当地的葬俗传统是二次葬,第一次葬的是尸身,等到尸身腐烂之后,只剩骸骨,挑个吉日,再把尸骨搬出来装入金坛之中,再葬一次。虽然城里都已渐渐改变安葬的方式,但偏远山区的人们观念却没那么容易转换,特别是老一辈人,依旧讲究入土为安。宣传部门宣传环境保护,所以推行火葬,其实对文化程度比较低的村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什么青山白化,什么占用土地,这对村民来说,就是扯淡。因为山村的青山怎么白化,植被还是要比城里来的多,占用土地就更扯淡了,火化了也要安葬骨灰盒,有些权贵虽然是火化了,但他们坟墓的占地面积远远超过常人。当地村民的一个坟墓,往往会有多个墓穴,好几代人葬在一起,寓意死后还在阴曹地府团聚。城管办的人如果来拆,肯定是起冲突的。段志达有些不放心:“遗体到了公家手里,肯定是要火葬的,那些人可凶残了,小澳村的叶伯记得吗?人都下葬了,还被拖出来,坟墓都被拆了。”这是两年前的事,段小涯记得,当时与城管办的人大打出手,这个民风彪悍的地方,这种事情肯定忍不了。动活人能忍,但动死人绝对是大忌。大部分华夏儿女都是如此,特别汉族地区,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这个孝字看的很重。还有一个原因,来自道家,就是风水问题,挑选墓穴都是以风水挂钩的,所以人们更愿意葬在有山有水的地方。当时这事还搞的很大,官方的媒体虽然不敢报道,但网络时代,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城管办的那几个人都被开除了,当然对外宣称永远都是实习生或者临时工。但政策没有改,叶伯最终还是被拉去火化了,葬到公墓里去,叶家砸锅卖铁,才凑齐了那一笔钱。现在公墓的价格很贵,村民违规私建坟墓,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一点,这年代活人住的房子贵,死人住的房子也贵,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承担的。所以很多村民宁愿自己拿着水泥和砖瓦找一块地,自己建个坟墓,没死之前就把坟墓早早地准备好了。段小涯安慰段志达道:“二叔,放心,我跟县里打声招呼,我哥不用被火化的。”段志达知道段小涯现在身份不同往日,所以这件事交给他来办,也能比较放心。华夏自古就是人情社会,不论官民一下子都很难扭转过来,段小涯随即就给冷铁华打了电话,说明这边的情况。冷铁华倒也能够理解村民的感情,而且葬俗这种事情,不归他们警队管,她答应去打一声招呼,到时会把段文的遗体给送回来。段小涯其实对火葬和土葬,倒没什么讲究,因为只是一具肉身而已。当年宣传部有个牛人,利用佛家思想,宣传村民火葬,因为火葬也是佛家葬俗的一种方式,大部分村民还是信佛的,所以容易接受的多。但是这位牛人还是被开除了,因为身为一个公务员,不宣传马列主义,竟然宣传宗教思想,这不是来搞笑的吗?自然是不能留在官方的队伍之中了。尽管宣传佛家思想比宣传环境保护更有效果,更能让村民接受,但触犯了原则问题。……看着天色渐晚,段小涯决定去小澳村走一趟。梁冲和丑婆想要害他和小蔡头,他必须先发制人。丑婆和蔡家的冤仇由来已久,想害小蔡头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段小涯已经警告过她,但她依旧无法放下心中的恨。她不能拿刀子去捅小蔡头,这样她就成了杀人凶手,需要杀人偿命,但如果利用巫术,因为官方并不承认巫术,所以巫术害死小蔡头,她也不会被定罪。段小涯先给卓一铃打了一个电话,卓一铃又惊又喜,拿起手机:“喂,小涯。”“一铃,我在家呢。”“你妈在家吗?”“我妈去家里的鱼塘了。”卓一铃忸忸怩怩,“小涯,你有事吗?”段小涯坏坏一笑:“你妈不在家就好,我待会儿去找你。”卓一铃怦然心动,段小涯这话透着几分暧昧,他来找她,又要避开她妈,这是要搞事情啊。她内心深处好像是有一丝期盼,他能够来搞一些事情,可是女儿情怀,又不由忐忑起来。那一瞬间想了很多,就连以后和段小涯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段小涯却没去找卓一铃,而是去了她家鱼塘,去找丑婆。丑婆正在鱼塘给鱼喂食,她家鱼塘不是很大,但足够她们母女生活的了。段小涯环顾四周,不见梁冲,也不见其他的村民,笑眯眯地上前:“丑婆,喂鱼呢?”丑婆对段小涯没好脸色,冷哼一声:“你来干嘛?”“来调戏你啊。”“你——”丑婆气的半死,她都长成这样了,他的口味要有多重,才敢调戏她。“丑婆,我知道……你很丑,但你很温柔。”丑婆怒了:“段小涯,你风言风语的到底想干嘛?”“我就想打晕你而已。”话音一落,丑婆还没反应过来,段小涯一掌已经拍到她脑后的玉枕穴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