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段小涯迅速朝着小澳村走去,他现在必须要与丑婆联合起来,哪怕两人曾经势同水火。但是梁冲这家伙针对的已经不仅仅是段小涯个人了,他利用傀儡术对付段小涯,势必会殃及到村里其他无辜的村民。段小涯虽然从小就在几个村落横行霸道,十里八乡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但段小涯当时只是出于生存的考虑,他才不得不这么下三滥。当然,段小涯对于当初看不起他欺凌他的村民,心里自然也有一些怨恨,因为他毕竟不是圣人。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应该因为他而丧命,这就如同一个人偷了几块钱,却被处于极刑一般,处罚太重了。现在面对的是两个极为危险的人物,一个是神调门的梁冲,一个是蛊门的易不凡,两人都不知道藏身在什么地方。敌在暗,我在明,而且段小涯元气尚未恢复,他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保证村民的安全。丑婆虽然巫道的段数不高,但起码巫道知识是比段小涯丰富的,只要她知道傀儡术的破解之道,段小涯就有可能干掉梁冲。丑婆家里的窗户透出一些微弱的灯光,段小涯直接推门而进,叫道:“丑婆!”没人回应。段小涯又道:“一铃!”依旧没人回应。段小涯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现在真是多事之秋,段小涯难以避免,神经有些敏感。急忙跑出屋里,遇到一个酒鬼摇摇晃晃地过来:“看见丑婆没有?”“丑婆?”酒鬼醉醺醺地道,“刚才她女儿不见了,我看见她往那边去找她了。”伸手一指旁边的一条小路,然后酒鬼身体一软,倒在地上。段小涯吃了一惊,以为是中了什么邪术了,伸手一摸酒鬼中指第二关节的脉搏,顿时放心下来,只是醉了而已。没有性命之忧,段小涯也不去管那个酒鬼,给卓一铃打了电话。可是对方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段小涯心中也有一些忐忑。现在段小涯完全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只能随处乱撞,他朝着酒鬼指明的道路狂奔而去,他的伤口尚未愈合,随着剧烈的运动,痛不欲生。过了一会儿,他就看到了丑婆。“一铃被抓走了。”丑婆焦急地道。“被谁?”“窦娥。”段小涯一愣:“窦娥?窦娥是谁?”他只觉得窦娥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因平时也不大看元朝的杂剧,所以一时想不起来这个窦娥出于何处。“就是梁跃飞以前豢养的红衣女鬼。”“原来她叫窦娥。”“我刚才回家,亲眼看到她把一铃给掳走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先追过去看看。”段小涯拔足往前追去。丑婆紧紧跟随,但是很快就被段小涯甩在身后,她毕竟不像段小涯一样,武道修为高深,即便重伤之下,还是施展“逍遥游”身法。茫茫黑夜,段小涯忽然没了方向,即便他从小就对周围的村庄熟悉的就像自个的家一样,可是此刻,他好像完全都不熟悉了。就像根本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似的。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生出,他可能进入了一个迷阵。梁冲比他想象的还要高明的多,这家伙不仅精于巫道,而且还会设计。先前他就设计段小涯一次,让窦娥附身段小玲身上,背后下刀,把段小涯捅进了医院。但没想到,段小涯如此命大,那么重的伤,他竟然还不会死。没有办法,梁冲只能进行第二次的设计,把段小涯引入他的阵法之中。“梁冲,有种给老子滚出来,畏畏缩缩,算什么男人?”段小涯朗声喝道。梁冲鬼魅一般在他面前浮现,笑道:“段小涯,你身负福脉,福大命大,怎么都杀不了你。可你如今进了我的桃源阵图,你的福脉也不能救你了,你的命盘不会对你的命数变化做出改变。”“你把卓一铃抓到哪儿去了?”“如果你现在在我面前自尽,我可以放了她,否则她只有死路一条。”梁冲自然不会白白放过卓一铃这一枚棋子,以此作为威胁段小涯的筹码。但是同时,段小涯也可以看出,梁冲并没有把握凭借一个桃源阵图困住他,否则他不会多此一举,把卓一铃也给抓来。他之所以把卓一铃抓来,就是要有一个保障,让段小涯不敢杀他。段小涯眼睛微微眯起:“卓一铃?丑婆的女儿。梁冲,你该知道我和丑婆的关系一向不好,你有多少把握,我会为了救卓一铃而放弃自己的性命?”“段小涯,卓一铃可是对你一往情深,你当真忍心看着她丧命?”段小涯轻轻一笑:“老子长得这么帅,对我一往情深的女人多了去了,卓一铃算老几?”梁冲确实没有把握,能够让段小涯为了卓一铃放弃自己的性命,毕竟人性都是自私的,就算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到了生死关头,也都是先顾全自己。段小涯手中已经多出一柄逆鳞刀,森然盯着梁冲:“拿你的命换卓一铃的命,你觉得这笔买卖合算吗?”“哼,要我的命,你妄想!”梁冲忽然一个旱地拔葱,身形往上一冲。段小涯抬头望去,夜空苍茫,梁冲瞬间没了踪影,心头陡然一惊,他现在身在阵图之中,而阵图又是由梁冲控制的。想来梁冲想要隐匿踪迹,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嗖的一声,梁冲出现在段小涯的身后,这一次他的手里多了一柄拂尘,精铁打造的手柄,黑黝黝的,拂须明晃晃的,却也是金属打造的丝。段小涯惊觉背后声响,蓦地一个回身,梁冲拂尘已经挥了过来。段小涯刀光霍霍,迎了上去,刷刷两声,斩断无数拂须。梁冲知道段小涯手中的逆鳞刀削铁如泥,他的拂尘虽然材质坚硬,但仍不敌他的宝刀。当即避开他的刀锋,只朝他后腰的伤口穷追猛打。段小涯伤口很深,现在重伤未愈,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很多功力发挥不出,只能一味地躲闪,真是懊恼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