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涯帮秃鹰开出的条件，实在是诱人的，而且沙尾部落也不想和沙头部落两败俱伤，毕竟大部分人受到沙头部落迫害，其实都是可以用物质补偿的。只有少部分人，跟沙头部落确实有血海深仇，但是少数服从多数，又怕现在不服从，以后就连沙头部落开出的条件也分不到好处，所以暂时也不敢有异议。“沙头和沙尾，大家都是一个族群，你们其中还有很多都是亲戚，没必要搞的那么不可开交。过去的事情，都是慕沙一伙所为，沙头人和你们一样，也都是受害者。现在慕沙已经被消灭了，你们就更应该团结一起，万一要是以后遇到更大的敌人，也可以同仇敌气！”段小涯高声说道。厉雪暗暗提醒：“段先生，那个词念同仇敌忾。”段小涯有些尴尬，毕竟厉雪是个米国华裔，他一个正统的华夏人，竟然要她指点一个成语，简直对不起祖国的父老乡亲。不过，好在在场众人都是西呼国人，就算会说华语，但对华夏文化也没那么了解，同仇敌气和同仇敌忾对他们区别并不大，只要能够领会意思就可以了。段小涯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在慕沙一伙身上，这也能够让大家更容易接受，人性和人的心理的确是很微妙的东西，如果利用的好，绝对可以事半功倍。“秃鹰，我送你一程。”段小涯生怕沙尾部落之中有人会对秃鹰下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局势未定之前，秃鹰还不能死。秃鹰点头，感激地道：“多谢段先生了。”段小涯骑马送了秃鹰一程，已经出了沙尾部落的地盘，月色浓郁，沙漠之中却多了几分清冷。“段先生，你刚才只说让沙尾人娶我们沙头部落的女人，可没说让我们沙头人娶沙尾部落的女人，那我们沙头男人可怎么办？他们听到这个消息，能答应吗？毕竟我们沙头部落适婚的女人也不多。”秃鹰说出心中的忧虑。段小涯笑道：“秃鹰，你们沙头部落这些年糟蹋了沙尾部落多少女人？虽说是慕沙的命令，但是你们沙头男人难道没有尝到一点甜头？这个时候你要我说沙头男人也可以娶沙尾女人，他们一定会很敏感，他们也不会答应的，这个和谈也谈不成了。”“依你这么说，我们沙头男人就永远不要女人了吗？”段小涯笑道：“你们沙头现在资源丰富，以后就算水源共享，但是你们家中的财物也是超过沙尾人的。只要有钱，过不了多久，沙尾女人会自愿嫁给沙头男人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越是贫瘠的地方，越是如此，嫁人只为了一份物质保障，而不会是为了什么风花雪月。”秃鹰微微一笑：“段先生真是洞察人心啊！可是这个和谈好像都是我们沙头部落在做让步。”“你不知道以退为进的道理吗？看似你在让步，委曲求全，而事实上你保全了沙头部落的灭顶之灾。你以为沙尾部落不是在让步吗？他们曾经受了那么多的迫害，血债血偿，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可是他们现在大多数人都放下了，难道这不是一种让步吗？你们都是同一个族群的人，为什么要分的那么清楚呢？”“段先生和老族长是怎么认识的？”“我被龙卷风刮到他们部落，所以就认识了。”“老族长有你相助，真是他的福气，如果不是你，我们沙头部落也落不到现在这个境地。”秃鹰感伤地道。“好了，闲话少说，你现在回去跟你的部落好好谈一谈。——这月黑风高的，你能找到路吗？”秃鹰笑道：“这条路我从小走到大，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找到方向。”段小涯看着秃鹰骑马远去，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此人的才智和手段，确实更比卓隼更适合当沙怪族的领袖，只是其身不正，不能带领族人朝着正道发展。一个可以联合外敌，一起欺负同胞的人，就算才能再高，也不该把他推到一个领袖的位置，这样反倒会加速把沙怪族推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沙怪族能在这一片沙漠存活多久，段小涯并不知道，他只知道沙怪族与外界越来越脱节了，如果不迅速地融入外界，灭亡是迟早的事。段小涯调转马头，回到沙尾部落，居民忽然高举火把把他围住，手里端着一只碗，或者其他的器皿。“你们干嘛？”段小涯以为这一群人想围攻他。卓隼笑着走了出来：“段先生，你救了我们沙尾部落，大伙儿这是来感谢你的，只要你接受了他们手里的水，就算你接受了他们的感谢。”段小涯料想是沙怪族的礼仪，也不便怠慢，翻身下马，接过众人递来的水。他知沙漠水资源十分珍贵，现在也不口渴，只是象征性地在嘴唇沾了一下，没有全部喝完。然后卓隼请他进到屋里，说道：“段先生，刚才你说的那番话，效果确实不错。但是还有好几个人，他们的亲人是被沙头人直接给迫害死的，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接受他们。”“这是人之常情，谁愿意和仇人待在一起？这种事情开导是没有用的，只能叫沙头人多给一些补偿。好在这些人只是少部分，只要你能控制大局就可以了。”卓隼叹道：“我老了，没有当年的魄力了。段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该不该说。”“你说。”“我想请段先生留下来，以后领导我们沙怪族，我们就算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不怕了。”段小涯忙道：“老爷子，这千万使不得，我一个外人怎么可以做你们的领导呢？”“莫非是段先生嫌弃我们？”段小涯心里潜意识说，正是，老子就是嫌弃你们。毕竟沙怪族生活在沙漠中，他可不想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喝一口水都那么困难，而且姑娘也不好看。然而嘴上却说：“老爷子，我是有要事要办的，我还有一个同伴迷失在沙漠里，我必须找回来。而且，我在华夏还有自己的家，我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家，留在这儿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是我唐突了，段先生别见怪哈。”“不会不会。”坐到火堆旁边的草席，厉雪忽然说道：“段先生，我很不赞同你的做法，你刚才说那些话，完全就没把女人当人看。”段小涯心想，这小娘儿们就是矫情，这种关乎整个族群的关头，哪里还能顾及那些细枝末节？再说，他们自己都没把女人当人看，而且女人也理所当然地视自己为男人附庸，这能怪他吗？段小涯不想和厉雪争论，跟女人没什么好争论的，她们之中很少有人考虑问题会从大局出发，而且没有一个全局观念，笑道：“厉小姐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男女平等，女人能顶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