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少主朝着公孙先生微微拱手:“公孙先生,你是前辈,这是一场硬仗,关乎机关门的生死存亡,我请你来主持,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翟少主,你言重了,你是墨家少主,身份比我尊贵,还是你来拿主意吧。”公孙先生谦逊地道。“我们虽然已经引起夜哥舒的怀疑,但他们仍旧需要我们,我想他们不会赶尽杀绝。”“可是我们一旦帮他们完成了任务,他们也必然不会放过我们。”翟少主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已抱了必死之念,华夏宝藏,绝对不能流落国外之手。”“翟少主的意思,是以死相拼了?”“看他们怎么说吧?我们随机应变,左右是个死,何不死的体面一点?”公孙先生微微颔首:“想不到……我们鲁派和墨家争了两千多年,有朝一日竟要同生共死。嘿嘿,世间的事,也真难料。”“鲁派和墨家的机关术各有所长,鲁派以攻见长,墨家以守著称,这是矛与盾的关系,只有两者结合,才能攻守兼备,发挥最大的威力。”公孙先生暗暗沉吟,仔细分析,确实正如翟少主说的那样,鲁派从鲁班开始,发明的机关器械,都是为了攻城略地。而墨家的机关术是以守城为主的,他们讲究非攻兼爱,从不主动侵犯别人,所以他们的机关看起来似乎威力都不大,但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知道,墨家机关大师的匠心独运。这一代一代传下来,传了两千多年,机关门的流派之间相互融合兼并,鲁派和墨派也不仅仅是攻和守这么简单,他们也会相互吸收和弥补,但侧重点仍是两千多年前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鲁派虽然有守,但仍侧重于攻,墨派虽然有攻,但仍侧重于守。“好,今天我就替鲁派做一回主,与墨派达成合作,共进退,同生死。”公孙先生把手伸向翟少主。翟少主也把手伸过去,两人握在一起。鲁派和墨派两家弟子也都微微动容,在此生死关头,两家的恩怨只能暂时放在一边,一切都要等到对付强敌之后再说。“畅儿。”公孙先生伸手拉过身边的小女孩儿,摸了摸她的头,“你走吧。”“师父,我不走。”公孙先生叹了口气:“听师父的话,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师父,你们不走,畅儿也不走。”“你不怕死吗?”“怕,可是我更怕一个人。”畅儿声音微微哽咽,她从小是孤儿,是被师父领养的,如果师父不在了,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虽然她的年纪是在场最小的,可她什么都懂,她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不过要做什么,就算是死,她也希望和大家一起,黄泉路上也就不会寂寞了。何况,她现在能逃到哪儿去?忍者躲在暗处的眼睛,始终都在监视着他们。如果逃出他们的视线范围,他们必然派人追杀。如果能逃得出去,这么多人早就逃出去了。公孙先生轻轻地搂着畅儿,说道:“畅儿,你是好样儿的。”……水琳琅和乔安把刚才源织香和夜哥舒的话向段小涯复述了一遍,段小涯暗暗心惊,同时又涌起了一股敬佩之情,机关门果然如他想的那样,他们不是真心与东瀛忍者合作,而是想利用地下陵的机关,一拨一拨地歼灭忍者。谁说这群江湖草莽,再也没有往昔的豪情?只要心还在跳动,血终究是热的。“娘子,我想帮机关门。”段小涯望向水琳琅,“你有什么法子吗?”水琳琅还没说话,墨血心就先开口:“不急,咱们先等着看好戏吧?”段小涯奇道:“什么好戏?”墨水心微微一笑:“姐姐刚才在源夫人身上下了怨憎会蛊。”段小涯又是一阵心惊,他和墨血心就在一起,都没发现她是怎么下蛊的,好在现在不是她的敌人,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他也是因为和墨血心成了统一战线的战友,这才没有对她提防,若在平常,以他的修为和江湖经验,墨血心未必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身上下蛊。乔安问道:“既然要下蛊,为什么不两个都下?”墨血心笑道:“乔小姐,你有所不知,那个夜哥舒原本是夜郎族的人,她的蛊毒之术不在我之下,在她身上下蛊,恐怕会被她发觉。”乔安暗暗点头。众人依旧潜伏树丛之后,等着源织香的蛊毒发作。……夜哥舒已经跟夜孤星说了自己的猜测,夜孤星仔细回想起来,确实如夜哥舒所说,这几次进入地下陵,忍者跟在机关门弟子的身后,出事的多半都是忍者。而机关门的损失很少。忍者也有机关训练的,只是没有像机关门那么系统而已,但一些机关粗浅的知识还是有的,远不至于伤亡那么惨重。如今想来,都是机关门从中作梗,欺负忍者不同华夏机关的门道,故意将人引入机关陷阱之中,一举歼灭。心肠之狠,令人发指。夜孤星双眸隐隐透着戾气:“这些该死的,我绝不放过他们。”夜哥舒说道:“哥,现在我们还需要他们。”“可是他们不为我所用,留着他们继续坑害我们的人吗?”夜哥舒说道:“刚才我给他们吃的解药,都是毒药,过一会儿他们就会发作,你们等着瞧好了。”“嗯,这些年你在夜郎族总算没白待。要说起华夏的文化,其实都能为我忍者所用。比如他们的蛊毒,比起忍者用毒就厉害的多,还有他们的机关,也比咱们厉害的多。如果都能吸收进来,我们的忍者就能纵横世界了。”说话之间,忽听门外惨叫传来,夜哥舒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夜孤星知道是机关门弟子毒性发作了,带着太刀缓缓走了出去,看着地上一个鲁派弟子满地打滚,口中不停地吐着白沫。旁边几个弟子一看,不由失色大叫:“虫,好多的虫。”众人这才看见,那个弟子吐出的白沫之中,无数的小虫爬了出来,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浑身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