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与大天狗交手,顿时风云变色,毕竟一个是上古之神,一个是千年妖王,产生的威力巨大无比,非常人所能及。段小涯和水琳琅站在一旁观看,王萍等其他忍者也都停了下来。要论修为,大天狗自然不及云中君,但他如果只守不攻,短时间之内,云中君也不能奈何的了他。片刻,大天狗又化作一股黑烟,逃窜出去,落在十米之外,说道:“云中君,今天卖你一个面子,不跟你计较。”“可我并不想放过你。”“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赶尽杀绝?”大天狗愠怒地道。“就凭你是妖,我是神!”大天狗冷笑:“杀我容易,可我还有一个忍者兵团!”“你觉得我灭不了你的忍者兵团?”“你们神族的规矩,我是知道的,我是妖,你自然可以杀我,但忍者兵团的忍者都是凡人,你若对他们动手,就是犯了天条!但你如果不杀他们,我死之后,他们必然为我报仇。”“你觉得他们有资格找我报仇?”“找你报仇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要屠尽这十里八乡的村民,还是轻而易举的。”云中君眼中闪过一抹戾色,但他权衡利弊,却隐忍着没有出手。没错,人间有人间的秩序,神族也有神族的规矩,其中一项就是不许随意剥夺凡人的性命,这是当初三界定下的协议。虽说有些神族成员,偶尔也会杀一两个人间的恶人,小惩大诫,只要人数不多,执法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整个忍者兵团,人数一定不在少数。如果他真的把他们赶尽杀绝,必然逃不过神族的司法制裁。为了一个千年修为的小妖,他实在也犯不着赌上自己的神格。“大天狗,你真卑鄙!”大天狗肆无忌惮地笑道:“高尚是你们神要遵守的品格,我是妖就要遵守妖的品格。”“并不是所有的妖,都像你这么卑鄙。”“不错,我是一只卑鄙的妖,可我并不是一开始成为妖,我原本也是一个人,我还是一国之君。我五岁就被白河法皇推上皇位,我的整个童年都在政治阴霾的笼罩下,我本不想坐这个位置,是他们逼我坐的。一个五岁的孩子,我懂什么?我什么都不懂,就做了别人的傀儡。白河法皇死后,我又被鸟羽上皇罢黜,我弟弟继承了我的位置。我以为我可以轻松了,从此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但是没有……“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他把我幽禁了,我弟弟把我幽禁了,我都让出了皇位,他还不肯放过我。我抄了五部经书,向他忏悔和恕罪,可我有什么罪?我没罪,只不过想要向他乞求赦免我,也向神佛祈祷,能够早日救我脱离苦海。我日日夜夜,苦苦地祈祷,可是满天神佛,没有一个来搭救我。哼,你们高高在上,哪里知道凡人的苦?你们高兴的时候,搭救一两个凡人,凡人便会对你们顶礼膜拜,不高兴的时候,就给人间降下无尽的灾难,于是凡人震惊,更加要对你们供奉敬仰。你们凭什么呀?”面对大天狗的质问,云中君默然不语,显然,大天狗说的都是事实。身为高层,不说是脱离一个世界的神族,就算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高层也很难弯下腰看一眼底层人民,何况是与他们感同身受,切身体会他们的难处了。“我知道我弟弟不会放过我,我祈求的神佛也不会来搭救我,与其让别人结束我的生命,倒不如我自己来结束。我临死之前,留下了一份血书,诅咒自己成为怨灵。我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妖,都是被你们逼的,如果你们跟我有着同样的经历,你们也会变成妖!”大天狗说到最后,面目变得狰狞,似乎有着满腔的怨恨需要发泄出来。大天狗的往事,段小涯之前就听说过了,但凡能够成为怨灵的,生前必然有怨,而且是那种很难化解的怨恨。说到底,他是从一个可怜人变成一个恶魔。就如世上的很多杀人犯一样,他们都是心中的怨恨积压到了一定程度,才爆发出来的。可是在他没有杀人之前,没人去管他们,也没人在乎他们。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自然也有可怜之处。云中君叹了口气,袍袖一挥:“你去吧,这一次暂且饶你,倘若你再在人间为非作歹,即便是犯天条,我也势必会将你的组织连根拔起。”“走!”大天狗把手一招,带着王萍等人迅速离去。云中君望向段小涯:“快带素素去医院吧。”段小涯慌忙打开卡车的门,林素捂着鼓起的肚皮,表情十分痛苦。云中君走上前去,手上运起一团斑斓的星芒,按在她的肚皮上面,林素疼痛稍稍减弱。“怎么样素素?”“没事了。”云中君叹道:“我对你们母女关心太少了。”温彩凤双目含泪,温情脉脉地看着他:“这不怪你,你是神,我们只是凡人。”林智从温彩凤的眼神中,已经猜出云中君的身份,一顶绿帽子压了他二十几年,他心中充满了怨恨,但面对云中君,他一个普通的农民,一个屁也不敢放。这一切对他来讲,就像一场梦,什么神啊妖的,虽然村里一直都有人在传说,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心中的震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云中君手中捏了一个指诀,口中念动咒语,地面开始震动,众人不由吃了一惊。但见地面出现了一些漩涡似的形容,将那些尸体全部吸入了地面。随手一挥,无数星芒散落,落入段志远、李美翠、林智以及一众看到刚才杀戮场面的群众眼里,那些人瞬间就被洗刷了记忆。“我去,刚才怎么回事,好像是睡着了。”“妈的,什么时候堵了这么多车,排队去见阎王啊,操!”“走了走了,老娘赶着去捉奸呢,前面的车,动一动啊,老娘要是拿不到我老公出轨的证据,你他妈是不是负责啊?”车流开始动了起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云中君深情而又愧疚地望着温彩凤:“我走了,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