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无根攻略 殿前欢 3605 字 2022-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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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调查的结果更让大理寺少卿们为难,被贩卖的小倌还不只这一家,据查买主顺道,陆陆续续晃了四、五家有余。

李少卿窘极,无力扶墙。宝公子过来,拍拍他肩,运用眺望天边的姿态道:“你说这管大人平常吃什么药啊,如此神奇?这一口气就弄了近三十个了。”

“你……闭嘴。”李延嘴角抽搐,国之栋梁啊,就这样给毁了,“一旦史官落笔,我们一定会被皇上安排充军荒地的。”

“放心,史官如果敢来大理寺,我们关门,放狗!”宝公子十分义气安慰。

“大理寺有狗吗?”

“那……放猫,挠他!”这回没错了吧。

“我感觉放你比较有效。最好你去磨磨牙,弄得更加尖锐点。”

“那可不成,史官又长得不好看。”宝公子立即捂住嘴,“牙磨尖,弄疼了侯爷的舌头怎么办?”

所幸李延心思不在,没听清他的后半句,只是觉得心头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又开始埋头案子。

“阉马的事情有什么新线索吗?”

“阉马被盗的官报,管铭搜集了很多,时间跨越最早的是前年冬天的事了。”阮少卿歪着头,“都是大冬天,其他的资料我收集得零零落落,都不专业,想不出什么。”

“去兵部问吧。”

“去兵部问人家阉马?”

李延掩面:“事到如今还能怎样?但愿能调查出什么,挽回一点管铭大人的颜面。”如果再是什么□□,他一定通宵去收拾东西,准备好充军的行李。

当然前提条件是——他那做尚书父上,没发火把他勒死。

兵部属于武系,所以各属各部对文官来访并不热情。

宝公子靠着璀璨好看的笑容,与三寸不烂之舌,花了不少工夫,才问到了骏马监管事的头上。

“我听说战马都是阉马。”

“大人真会玩笑,战马如果都为阉马,那以后我军战骑如何培育出世?”这位骏马监署令姓钱,人长得五大三粗,说话倒算客气。

战场无情,军队怕公马作战时不听指挥,对母马示好,所以选用阉马和母马自然是有,但不是绝对。

大理寺两文官频频点头,隔行如隔山,受教了。

“我们这次来是讨教些阉马的问题,不明白何为有人专盗阉马。”李延将管大人收藏的邸报一一取出。

署令扫过几眼摇头:“为什么要盗阉马,你们查案的弄想不明白,我当然也想不出道理。”

“你是说阉马没特别大用?”李延心紧抽了一下,“再想想看。”

钱署令拢起眉头,眼睛蓦地一亮,一拍大腿,笑道:“哦,我想去来了!丢马的这几处正好是涿洲牧马监管辖地带,那里方圆三十里,是不允许母马随便出入的,所以地方百姓一般就养阉马居多,不养母马。”

“……”

钱署令说得开心,又见跟前两人一脸糊涂,又道:“两位大人,我去取各地牧马监驻扎点的地图来给你们看。”

不一会儿,地图呈上。

“这里就是涿州牧马场。”

宝公子低头将丢马的几处,在地图上寻出,果然都是在牧马场附近。

“我看啊,哪些盗马的没什么马可以偷了,只好对阉马下手。”钱署令非常神气,充当一副屡破奇案的架势。

“可为什么牧场附近不能母马呢?”宝公子托腮。

“怕偷马种呗!”钱监令又解释。

原来这处牧马监放牧的都是种马,每月春季会等其他圈养母马牧马监将母马送到牧场,与其交合配种。牧马监怕有贼人趁机偷马种,所以有法令规定附近百姓不能擅养母马。

“母马和种马是隔离饲养?”李延皱眉,配个种还要将母马赶来赶去,多费神啊。

钱署令点头:“因为种马发情不定,而母马发情从三月开始,约到七、八月方止,发情只有五日,其中间隔近二十日。非这期间,种马是近不了母马身的;所以,我朝定规种马与母马分开圈养,以免马匹不必要的受伤。”

李延偷眼只见宝公子口半张,听得一愣愣的。

“可为何是母马走动?”

“那是因为就算母马发情,瞧见不顺心的种马靠近,依旧会反击;所以选母马往回,路程不远,也能消耗些体力。”

“原来种马可以一直发情,母马才有五日。”宝公子骤然抬头,神经兮兮地问道,“那如果母马发情,种马正好没兴趣,不理会呢?”

李延听后,目光飘移做无视状,心里却狠狠地暗骂:你就爱这类问题。

“嗯……种马不发情,就喂配上□□草料,到时候就什么都要上。”钱署令笑不可抑。

“这□□怎么配的?”宝公子灼灼欢笑着,人向前倾,冷不丁被李延死拧了下胳膊,“噢噢,我是说……我们能去次涿洲的牧马监吗?”

钱署令为难:“去是可以,可按时季,正牧马监配种的日子,那边必然很忙,可能顾不了二位大人。”

好奇心切的阮宝玉当然不肯罢休,夺命宝光笑再次发挥作用,没几句骗到了兵部牒令,他欢天喜地跨出了门。

“阮少卿,请你不要笑得如此□□,可以吗?”

“李延,我突然有了一个很恶毒的想法。”宝公子得意地笑笑,“我们先赶去涿洲吧,快马加鞭半天的路程,说不定正好有眼福,能看到举世名驹在配种。”

李延没料到他花痴病日渐越长,居然到了连骏马都不放过地步。他调整了呼吸,干眨了几下眼,静静地缩到一边,关切地问:“你这几日该发病了吧。”

“?”

“最好一到那里立即发病,我正好不认得你。”

宝公子撇嘴没搭理李延诅咒,仰面继续盘算着自己的观摩计划。

此时,有人心急火燎地朝他们奔来,正是大理寺衙门差役。

“二位大人,找到那疯子的尸体了。”

宝公子半起秀眸,两消息:一、疯子找到了;二、疯子死了。

然而,美尸和美马,确实是两难的抉择啊。

※※※※※※※※※※※7月11日更新※※※※※※※※※※

“李延,我想去看小倌的尸体。你先去牧场,瞧着了好戏记得告诉我。”宝公子迎风而立,笑颜清爽。

李延还没说出个好字,眼前的宝公子已经撩起官袍,向大理寺方向冲去,即使是上坡道,也没缓步的气势。

一口气冲进仵作间,宝公子就大吼:“尸体呢,没腐烂吧,好看吗?”

蓝仵作明显对他的闯入没有防备,受了不小的惊吓,隔了一会才起身施礼。

阮宝玉摆手,急问道:“尸体在哪里,验得如何,怎么死的?勒死的舌头长,淹死的人浮肿,中毒的脸发青,这些情况我都不要看了,我就喜欢看好看的。”

蓝仵作垂头跟在他身后转悠,低低回了他句,尸体在停尸房不在仵作间,心里却暗骂:屈死的能有几个好看的?

宝公子转身,蓝仵作忙收势,小退半步:“大人,这人是伤痛过深致死。”

阮宝玉歪着头凑近,眯眼盯了蓝仵作好一会“什么个过深法?”

“脊骨,肋骨多有压裂痕迹。”

宝公子笑容未尽,湛亮的眼眸弯弯,锐光清澈,“没有其他奇怪的发现吗?”

蓝仵作咬咬唇,恭敬屈身禀报:“死者身体遭受性侵犯,且重创极深,内脏都捣烂了……”

阮少卿听后,嘴角依旧笑眯眯的弧度,眼里却没了温度:“据你推测凶器有多长?”

仵作蹙眉,用手比了个把尺长度的距离。

阮少卿再次转向蓝仵作,正想说什么,却听衙门有人通报:“大人不好了,史官的轿子向这边过来了。”

“告诉他,没人。我去涿州牧场了。”话音未落,他人已然奔出屋子,过甬道从偏门逃去。

李延赶到涿州牧场,天气已入黄昏。

牧马监果然很忙,他进门时,牧场正要卸下草料,他只见人进出,却不见人搭理。

好容易熬到了掌灯,终于有人比较善意地向他方向,扫了他一眼。

李延无法,只要扬起热脸,贴上别人的冷屁股:“请问这里监丞忙好了吗?”

那人打量了李延会,讪讪道:“少卿大人,我家马监丞还在仓房忙着,估摸一时好不了。你若不嫌弃脏乱,就跟我一块儿去仓房吧。”

李延心想,自己总不见得在这厅堂打地铺吧,如今他也只好点头:“烦请带路。”

一路夜风还挺大,顶着风,李延只能捂鼻,还真受不了马场的那股臭味。

牧场的仓房,灯火通明。

管这地的监丞姓马,人不随姓,整个脸长得却像牛,鼻大,眼大,嘴巴大,活脱脱牛头马面转世人间。

李延暗自摇头,还好爱看美人的宝公子没来,否则他的心情一定会变得很糟糕。

官场客气了几句后,李延大人又被晾到了一边。

李延委实没劲,只好眼睛到处乱瞟,瞥见库房先生的入库的登记册,原来现在进的参了野茴香□□,他情不自禁叹道:“给马吃的□□,需量还真大!”

话一出声音不小,忙碌的都停顿了手里的活,齐刷刷转脸瞪向李延,弄得李延狠不得钻地遁逃。

但这次马监丞倒给他面子了,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人,是不是认为育马很容易?”

“没有,我没有轻看的意思,只是……”

“说不来可能你不信,这里也是个玩命的活。我们搏命,上头只当这活清闲,就算弟兄被马踢伤了弄残了,兵部也只会拿出几个小钱,轻易打发掉。”

李延没想到这么一句,会引起监丞如此大的不满,他只好虚应着干笑了几声,埋下头继续扫入库的小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