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乐儿的电话响了,是梁必达的侄子打来的。
自从方乐儿自愿申请了必达律师事务所的实习机会,梁必达的这个侄子就跟发了情的公牛似的对方乐儿展开追求,尽管从未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却仍是热情高涨,一时不见就会如隔三秋。
再淡定聪慧的女人也都会有虚荣心,男人的追求衬托的是女人的魅力,方乐儿其实也不例外,之前她甚至巧妙的利用过梁文博的痴心妄想。但这一刻,这种纠缠却让方乐儿有些烦躁甚至厌恶。刚刚在顾天佑肩头发现那根长发让她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她觉着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被实习的事情分心了,才会给某个对手钻了空子。
顾天佑的花心她早有心理准备,这个男人就像一头漂亮又狂野的雄鹿,随时随地都在发|情期内。她自问阻止不了他的荷尔蒙指数飙升,又割舍不下这段情感,所以只好尽量去战斗,跟那些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何地的对手去争夺。
“资料室在十五楼,律政大厦的楼层监控非常严密,几乎没有死角,不管你安排谁做这件事都得提醒他一下。”她的神情有些厌烦:“这个梁文博很讨厌,学了他叔叔那一肚子龌龊肠子,却没学到一点点本事,还喜欢以豪门子弟自居,总一副皇帝微服出巡的口气跟人讲话,比傻逼还傻,就一臭傻逼,反正你的事儿已经办完了,我打算今天就离开这儿。”
顾天佑道:“我陪你上去,咱们现在就回家。”
必达律师事务所位于律政大厦十六楼,取其一路顺之意。梁必达是个有些数字迷信的人,他的办公室在楼层的第八个房间,他的车牌号尾数三个六,生活当中有这个习惯的人很多,梁必达算比较极端一些。
方乐儿收拾个人物品,准备不辞而别,顾天佑在一旁陪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戴着眼镜很有书卷气。有点像老港片里经常扮演斯文败类的吴启华。方乐儿悄声介绍,这就是梁必达的亲侄子梁文博。
“方乐儿你怎么回事?”梁文博十分不满的口气:“工作时间出去这么久办私事,你还想不想留在这裏了?”
“不想了。”方乐儿头也不抬,继续收拾自己那点东西。
“什么?”梁文博愣了一下,实习生不想留在必达律师事务所的,这还是头一次听说。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后又注意到顾天佑的存在,皱眉问道:“这个人是谁?”
方乐儿抬起头,轻轻一笑,介绍道:“我男人。”
她说的是我男人,而不是我男朋友。二者之间有着天渊之别。
梁文博的脸一下子红了,自从方乐儿来到必达律师事务所实习,他就一直把她看做了自己的盘中餐。
律师这个行当起步难,出头难,女律师难上加难。行业规则掌握在一帮猥琐的中年男人手中,自然免不了乱七八糟事儿。要想入门快,思想得解放,女律要想成名早,先陪师父洗洗澡。
梁文博刚刚成为正式的挂牌律师,方乐儿是他带的第一个实习生。一出现就把他迷的神魂颠倒,对方乐儿,他一直采取一种欲擒故纵的态势,表面道貌岸然,不猴急,吃相不错,实质上早已把方乐儿视作禁脔,甚至幻想过娶妻生子。
但现在,方乐儿忽然领来一个男人,张口就告诉他,这是她男人。小心翼翼装了三个月孙子的梁文博哪里还装的下去。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的情绪有些失控,尽管表面看,他还能挤出一丝干笑,主动伸手跟顾天佑握手。
他看着安静淡然的顾天佑,觉得这个男人除了模样强过了自己外,身上没一件像样的衣服,完全就是一靠脸蛋混饭的小瘪三。梁文博笑了一下,流露出一丝轻蔑,以成功者居高临下的口吻:“小老弟在哪高就啊?”
顾天佑根本不打算理会他,连手都不伸,完全无视,只看着方乐儿,笑道:“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就别往回收拾了。”
方乐儿道:“全都是很有意义的东西,这支笔是上大学那年你送的,这个水杯是前年过生日你买回来哄我高兴的,还有这个鼠标垫,是刚认识你那会儿从你家偷偷顺走的,用了五年啦,还有这个……”
“方乐儿!”梁文博冷不丁的大叫了一声。他看来是按捺不住了,面红耳赤,目露凶光看着两个公然秀恩爱的无耻男女,嫉妒和被无视后的羞辱感,让他无法继续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叫道:“根据规定,你收拾好个人物品后还要接受保安的检查,另外,你把外人带进办公区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事务所的有关规定,我要追究你还有你的责任。”
顾天佑不能再继续无视他了,转过脸看了看他,寒声道:“让梁必达来跟我对话,至于你,最好有多远就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