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开诚布公就是最好的谈判的技巧。顾天佑用最坦诚同时也是最无可拒绝的方式一步步将吴登云逼入牛角尖。如果一定要退一步,他唯一能接受的接班人就是吴登黑。除此之外,他最梦寐以求的抱负就是一统中亚半岛。顾天佑给出的条件都已包括在内了,面对此情此景,他又能做何选泽?
奈比度的主席官邸里,军政人选更迭的会议正在进行时,远在五百公裡外的过凤山中,一场令人心惊胆寒的夜袭战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战争是政治的延伸,这场仗打的好与坏直接关系到奈比度那边的会议结果。现在,让吴登云接受全部条件的前提之一就是干挺苏丹瑞。顾天佑要的是心悦诚服的合作拍档,吴登云需要的是真正能够帮助他一统中亚半岛的强人。这场战争对彼此双方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
蒙毅的刀子从一名南部自由军中校军官的咽喉抹过,面对这支已经丧失指挥和照明,在漆黑中只剩下惊慌失措的部队,一千三百人的复雠佣兵团和两千五百人的天佑军第一团官兵,如拾草芥一般收割着生命,几乎是毫无阻碍的穿梭于六万南部自由军当中。哀嚎和愤怒的叫骂声此起彼伏,胡乱开枪自相残杀的现象比比皆是。
一个缅甸南部口音高喊道:“指挥部逃走了,大家快逃啊!”
刹那间,慌乱的抵抗演变成了无序的逃奔,几万军人在黑夜中奔逃,他们不是军人,而是一群食草者。相互践踏,丑恶自私,毫无骄傲可言。
蒙毅放下夜视仪,走到明万军身边,沉声道:“义父,要不要追上去?”
明万军缓缓摇头:“这批部队已经是苏丹瑞手里最后的精锐,虽然无序又狼狈,但单兵素质确实非常难得,如果不是咱们的准备更充分,单兵优势太明显,战术得当,他们不会败的这么狼狈,留下吧,你老板需要的是元气大伤的苏丹瑞,灭了这批人马,苏丹瑞就彻底完蛋了。”
北边的喊杀声只热闹了一会儿便不知为何偃旗息鼓了,从打响到现在一直静悄悄的,连枪声都很少听到。蒙毅大惑不解的问:“义父,指挥官这是在搞什么鬼?她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明万军道:“亏你经历了那么多凶险事,打了这么多仗,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一件事,就是打仗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规矩的事情,怎么打并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如何在自身损耗最小的情况下打赢一场战争,如果一阵毒烟就能解决掉四万帕本守军,咱们又何必浪费那么多子弹呢?”
“用毒烟打仗?”蒙毅吃了一惊:“那不是等于使用了生化武器?这可是违背联合国宪章的行为。”
明万军撇嘴:“狗屁的宪章,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不妨告诉你,那毒烟不是用来对付帕本守军的,而是用来将这满山毒虫逼出来代替咱们跟帕本守军打仗的。”
蒙毅默然起来。一个出色的军事指挥家,除了本身必须掌握的军事科目基础战术理论外,更要懂得结合天时地利甚至万物自然的规律变化来制定战术,只要把一切可用资源都利用上了,以少胜多甚至不损一人的完胜都绝非妄想。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跟龙剑梅之间差的实在太远了。
今晚这一仗,龙剑梅把黑夜因素,风向因素,生物因素,兵员身体特点,武器装备差异,等等因素全都考虑在内,这才制定出这套近乎完美的战术计划,终于取得了这场匪夷所思的大胜。在中亚半岛纵横多年,一向号称彪悍勇猛的南部自由军仿佛一夕之间被废了武功,稀里糊涂就被少数兵力的天佑军揍的溃不成军。这便是有心算无心,杰出的军事指挥家跟平庸的军事管理者之间的差别。
打仗,最忌讳的便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明王发出一声叹息:“那边的战事基本尘埃落定了,帕本那些人就没有帕安这伙人那么幸运了。”虽然距离很远,听到枪声都很勉强,但那边发生的一切却瞒不过他的耳朵。
复杂的山地里,大部队很难展开,面对志在打歼灭战的天佑军,已经收到消息的帕本守军以一种不惧消耗的态势悍不畏死的向着天佑城阵地发起冲击。让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的是,沼泽谷地里等待他们的不是地雷和精准的交叉火力陷阱,而是一条条被毒烟侵扰的发狂的毒虫鼠蝎之流。运用得当,一切都有可能成为战争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