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权南翟轻轻地唤了她两声,她没有回应他,他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来,放到帐篷里那张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单人单架床上。放好秦乐然,他松手,想要拿毛巾帮她洗脸,可是他才刚刚有动作,小丫头一把抓住他:“烈哥哥,不要丢下然然,然然会害怕。”平时里,她总是表现得很开朗,表现得什么事情都不怕,似乎再难的事情她都能够咬牙挺过去,但是她的内心根本不是外表看到的那样。她的内心极其没有安全感,这种不安全,不是她害怕地震,她是害怕好不容易找到的烈哥哥,会像小时候那样,说不见就不见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然然不怕,烈哥哥会陪在你的身边,烈哥哥会保护你。”他抓住她还沾有血渍的手,举到脸上轻轻蹭了蹭,“然然,我……”他想说谢谢她,谢谢她那么及时赶来他的身边,在他排除重重困难好不容易坐上总统一职的时候,她及时来到他的身边,亲眼见证了他人生在事业上的成功。在他刚刚上任不久又遇7.6级特大级地震的时候……是她陪在他的身边,才让他觉得自己费尽心机做的那么多事情才没有白废。她一定不知道,她对于他来说有多么重要,重要到她的存在能支撑着他走过一道道在别人看来永远都不可能走得过去的道路。曾经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他必败无疑,然而他用实际行动赢了。然而没有人知道,他之所以能赢,是因为他想着这个小丫头,因为他还欠她一个承诺。“烈哥哥,你答应过然然,让然然来找你……”梦里,她紧蹙着眉头,难过得都快哭了。“然然,对不起!”他说。在她很小的时候,他选择回来担起肩上的责任而抛弃了她,背弃了给她的承诺。裴炫智常说,她救了你一命,他那次为她,命悬一线,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欠她的早就还清了。可是,在权南翟看来,他和她之间的情感并不是被救与救那么简单。在最开始他想要留在小然然的身边保护她,有两个目的。一是他想要借助她的身份让自己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二是他想要报答她救命之恩。但是在不知不觉间,他早早忘记了原本的目的,他留在她的身连连只是单纯地想要守护她,保护她。“烈哥哥……”梦里,她睡得极不安稳,时不时喃喃地念着她的烈哥哥,那个保护她的大男孩。权南翟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抚着她的额头,柔声说道:“然然,烈哥哥给你讲你喜欢的故事好不好?”在她很小的时候,尤其爱听冰雪公主的故事,可是他又不知道那些故事,便自己胡编了一些讲给她听。谁知道她不但不嫌弃,反而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告诉他,烈哥哥讲的故事最好听了。从小到大,她就是一个可爱调皮,但是又非常体贴人的小丫头,这些跟她良好的家庭教育是分不开的。“不要,烈哥哥陪着然然就发了。”她再喜欢童话故事,但是也不及喜欢烈哥哥的十分之一啊。“好,烈哥哥陪着然然,哪里都不去。”他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入睡。她睡沉了,他才想到给她洗洗脸。可是一摸,水早已经凉了,他只得将就用凉水给她洗脸。她的小脸蛋儿很脏,是真脏,脏得都看不清楚她原来的样子。他用白毛巾给她洗脸,洗了之后,白毛巾瞬间变成泥毛巾,可想这一天一夜,她有多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一次还没有把她小花猫一样的脸蛋儿洗干净,他又给她洗了第二次,才露出她原本粉嫩粉嫩的脸蛋儿。这样的然宝宝才是他的然宝宝啊。不过脏成小花猫的她仍然可爱,他也不嫌弃。洗了脸,权南翟又拿了毛巾给她擦手,一摊开她的手掌,便看到她的掌心中有一条伤口。刚刚看到她手上的血迹,他以为是她帮别人处理伤口时留下的,这会儿看到是她受伤,权南翟只觉得呼吸一滞,像是有人拿刀捅了他两刀。这个丫头,昨天还会教育他,让他受了伤要看医生,今天轮到她自己,她倒不吭声了。好想狠狠处罚她,罚她几天几夜不准睡觉。话是这样说,但是他哪里舍得,早已经动手帮她清理伤口。但是她身上不止这一处伤,她的脚底早就磨了几个泡,泡破皮之后在流脓水。她的小腿有几处划伤,膝盖有磕伤……她的身上,他能够看的地方,除了那张脸,其它地方几乎全是伤。权南翟一边帮她清理伤口,一边恨不得把她拎起来,狠狠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傻?呆在纽约做她的大小姐,过养尊处优的日子难道不好么?为什么非得跑到这种地方来受罪?她口口声声念着的烈哥哥,早在十几年前就选择了肩上担负的责任而抛弃了她。他早就抛弃她了。难道她也不知道么?现在她念着的烈哥哥,终于爬到了人生的巅峰,可是他的身边又有一个未婚妻,那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未婚妻。要是她知道了,他就是她的烈哥哥,她的烈哥哥一直在欺骗她,她得有多么伤心难过。“烈哥哥,只要你在然然的身边,然然什么都不怕。”梦里,她笑了,应该是她梦到了她想着念着的烈哥哥。她义无反顾地跟着他,为他做事,而他呢?他到底为她做了什么?他不仅没有为她做什么,还让她弄得满身是伤。“来人!”权南翟生气得把手中毛巾扔了出去,刚好砸到听命而来的何秘书的脸上。“总统先生……这,这是怎么了?我刚刚……”到底什么情况啊?他刚刚什么也没有做啊,总统先生为何发这样大的火?“调一辆直升飞机过来,你亲自送这丫头回去,把她交到林家成的手中。让林家成给我把人照顾好了,她要是少一根头发丝,我拿他林家一家问罪。”老虎不发威,他们当是病猫是不是?平时他伪装得太久,伪装得连自己都忘记自己是怎样杀出一条血路,坐上现在的位置的。“总统先生……送这个丫头?”总统先生的脑袋是不是被地震震晕了,调一辆直升飞机来送么一个小丫头,多浪费人力物力啊,这哪是抢灾的时候该做的事情。“何秘书,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需要我再跟你说一遍?”权南翟微微眯眼,目光更是凌厉骇人。“明白,明白,我这就去安排。”何秘书拔腿就跑,好久没有看到他们的总统大人要杀人的样子了,这样子真的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