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因为负伤才被调回京城调养的。至于他负伤的前因后果叶逸风自然不知道,而他自己也不愿意提。毕竟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边关吃了一场败仗,丢弃了几千兵马,两道城池,可谓大败。按照他年轻时候的烈性子,这次是一定要战死在沙场的。
可当时他身边的副将愣是在他受伤昏迷的时候下令全体军兵后退一百里,让出了原来死守的城池,保住了西疆三万人马的实力,和两城百姓的性命。
毕竟城池落在敌国的手中之后为了休养生息他们必然会善待百姓。但这一战,却成了叶敬淳这辈子都洗刷不掉的耻辱。他背负着这个耻辱一直到死,也没能洗清。
龚夫人坐在床边,看着脸色铁青,肩膀上依然颤着白布的叶敬淳,一边低声的抽泣一边拿着帕子抹眼泪。旁边有个老太医穿着三品服色,捻着花白稀疏的胡须时不时的便叹一口气,那样子很像是死了丈母娘。说伤心吧,又没伤到那个份儿上;说不伤心吧,可还是一脸的不痛快。
叶逸贤立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那里晃来晃去,终于晃得叶敬淳有些心烦,便生气的呵斥道:“你这逆子不要在我跟前晃来晃去的,赶紧的滚去一边候着!”
叶逸贤一怔,抬头看看父亲铁青的脸,还是选择俯首答应一声转身往外间去了。
龚夫人立刻就不满了,一边擦泪一边说道:“侯爷这是做什么?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他心里正害怕呢,您还这样吼他……”
“十四岁了还是孩子?逸风十四岁的时候只身一人去江南了都!”叶敬淳虽然今日刚回京城,但一进城便听说了叶逸风在京城的大手笔。连六王爷和皇上都称赞的人,岂能不好?有这样的儿子,他忽然间感觉到真实余生有幸。
于是又不耐烦的问:“逸风怎么还没来?”
龚夫人的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父亲,又转过脸来劝道:“侯爷身上有伤,万不可再动气了。派去的人已经去了有半个时辰了。若是他要来也该到了呀,这孩子真是的,现在是还是闹情绪的时候么……唉,真是不懂事……”
叶敬淳冷声一哼,不满的瞥了龚夫人一眼,说道:“逸风还不懂事?逸贤要事有他一半懂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坐在一旁的龚太医轻声咳嗽两下,捻着胡子开口了:“侯爷身上有伤,不宜动怒,还是以身体为重,心平气和的将养要紧。逸贤和逸风都是王爷的亲儿子,他们两个谁有出息都是侯府的荣耀。你们两个人又何必争论个不休。”
龚夫人听见父亲出面打圆场,自然不好再争执下去,便抹着眼泪道:“侯爷且歇息一下,妾身出去瞧瞧。”说着,她便缓缓地站起身来,叫了金氏过来服侍着,便自顾出去了。
叶敬淳也不跟她计较,只默默地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
龚氏刚出去,外边便有婆子一路小跑匆匆进来回话:“回侯爷,夫人,风少爷回来了。这会儿已经进了二门。正往这边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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