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封道:“不需要赴汤蹈火,只要二位当家继续干老本行便是,在黑风峡一带撒出人马,看见商队就拦,只要是运载砖茶的一律扣下便是。”
拦路抢劫啊,这个驾轻就熟,不难,只不过这抢劫可是犯法的勾当啊,两位当家对视一眼,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妥吧,毕竟有违国法。”
元封心道你们就装吧,有违国法的事情干的还少啊,但是他却面带微笑道:“非也,查缉茶马走私,人人有责,我这裏有几份芦阳县正堂出具的文书誊抄件,你们带在身上,有人敢质问就拿给他们看,现在你们可不是马贼,而是堂堂正正的……芦阳县快班的帮闲。”
柳海龙咧开大嘴笑了:“那我们也是六扇门里的人了。查扣了砖茶是不是就归咱们了?”
元封道:“当然不是,即使查没走私物品,也应充入官府,怎能归私人所有。”
“那俺们岂不是白忙乎?”柳海龙大惑不解。
“老柳,说你鼠目寸光你还不信。”罗小虎一扯柳海龙的胳膊,“咱们跟着元保正混,还怕赚不到钱?你三十多年都活狗身上了!”
“就是,就是,跟着元保正混肯定没错。”柳海龙呵呵憨笑起来,元封的事迹他不是不知道,十八里堡元封一夜之间铲了大盐枭兰州李家,这气魄,这力度,道上近二十年都没出过这样的豪杰了。
两伙马贼领了命令呼啸而去,元封又对赵定安道:“扣了尉迟家的货物是个大事,必须向知县大人汇报,我这就启程去县里,家里就由你照管着,对方再来挑衅的话就毫不留情的杀,堡子外面那些尸体打些棺木装殓了吧,好生葬了便是。”
赵定安道:“封哥儿你放心去吧,对了,孙大爷那边还要不要去说说。”
元封道:“人老怕事,你去安抚一下就是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得启程。”
从兄弟们中挑了十个身手利索的,解了盔甲,放下长枪,只带着弓箭腰刀,一行人出堡直奔县城而去。
十八里堡到芦阳县城有八十里远,一路还算平坦,傍晚就抵达了县城,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不好去县衙叨扰,就只能先安排住下吃饭,一行人找了个小饭铺点了几碗刀削面坐下吃了起来,夏天天黑的晚,就看见外面有几个商人打扮的人在逛游,肤色较白,和当地人格格不入,元封就长了个心眼,把跑堂的叫过来问道:“那几个人什么来头?”
跑堂的认识这是县里快班的捕头,客客气气答道:“回爷的话,是兰州府来收皮货的商人,来了有两天了,皮货没收到多少,就光在城里晃悠了,还到处打听事。”
“哦,都打听些什么?”
“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不过这些人好像对衙门很感兴趣,没事就在衙门外面转。”
“好了,你下去吧。”
芦阳县处于长城附近,本来是为了支援长城戍卒建立的县城,土地贫瘠,沙漠化严重,哪有什么珍稀皮毛可以收购,难道说不远千里来就是为了收绵羊皮?再联系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元封心裏立刻有了答案,这些人是衝着柳知县来的,只要干掉了柳知县,自己就没了仰仗,不能堂而皇之的缉私了,这一招可谓高明啊。
“弟兄们,都过来听我说。”元封把十个小兄弟招呼过来,如此这般的安排了一下。
深夜子时,县衙后宅书房里的灯还亮着,一个剪影在窗子后面坐着看书,外面一片寂静,只有远处街头传来的梆子响,那是打更人在巡夜。
五个黑影从客栈里窜出,都是黑布蒙面,脚穿软底鞋,走动起来一点声音没有,街上很黑,月亮也藏在云彩后面,黑影们贴着墙根来到县衙外,看看四下无人,便在墙外留下一人把风,剩下四人悄无声息的翻了进去,县衙的围墙是土坯的,很矮,很轻松便爬了过去,裏面不过是个两进的院子,前面是公堂后面是住宅,住宅只有三间屋,一件堂屋两间厢房,堂屋左侧的房间兼做老爷的书房,望着窗户后的剪影,蒙面人们互相点点头,其中两人抽出钢刀走了过去,其余三人分别把住厢房的门,他们事先都打探过了,两边厢房里住的是知县的儿子儿媳还有一个老嬷嬷,除了那个儿子会点功夫之外,其余人都容易对付。
两人走到堂屋门前,正要破门而入,忽然传来破空之声,一根点燃的火把从外面抛了进来,趁着火把在空中翻滚之时,嗖嗖两箭将两个蒙面人钉在门板之上,随即四下里大喊起来:“大胆贼人,弃械投降。”
事出突然,蒙面人们猝不及防,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恐慌之下只能躲进厢房藏身,当他们扑入厢房之时,房间里响起了尖利的叫声。
堂屋的门猛然打开,柳知县披衣持剑大喝道:“何方贼人胆敢擅闯官衙!”话音刚落他就发现门板上挂着的两具尸体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另一间厢房的门也打开了,柳靖云手持长剑冲了出来,先奔柳知县这边过来:“爹,你没事吧?”
墙头上落下几个人来,为首的正是元封,他一边疾走一边喊道:“把所有出路封死,莫要走了贼人!”也来不及和柳知县打招呼,径直走到厢房门口道:“出来投降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