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府衙,曹延惠依旧高高坐在宝座上,二公子曹秀则坐在父亲的一旁,两只惊恐的眼睛四下里扫着,可是整个大堂上没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这更让年幼的曹秀害怕。
如今凉州府衙正堂上站着的全是侍衞亲军的少壮派,中高级军官全死了,他们这批年轻人正好上位,元封的年纪也不大,加入侍衞亲军的时间更是短的不得了,但是经过刚才一战,他的威信已经确立下来,有勇有谋,身先士卒,又是知府大人亲自封的牙门将军,如今需要一个带头的大哥,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凉州军的千总以上军官陆续来到,他们的亲随马弁都被拦在大门外面,本人的随身武器也被勒令交出,一帮军官诚惶诚恐的走进大堂,本以为能看见一个威严阴沉的知府大人,可是看到的确是一个病怏怏的老头和一帮侍衞亲军的毛头小子。
原来是这帮小子拉大旗作虎皮啊,老丘八们恍然大悟,早知道刚才不投降了,一鼓作气把他们拿下,现在站在知府大人旁边狐假虎威的不就是自己了么,于是有那胆子大的便站起来指着元封问道:“你是何人?府衙里怎么有你的位置?”
有人挑头,就有人响应,凉州军官们仗着自家的亲兵马弁就在府衙外,便都站出来质问元封,元封不动声色,若无其事的看着他们表演,忽然门口传来一声厉喝:“你们这些叛贼还有脸在这裏胡言乱语,都给我拿了!”
来者正是曹俊,元封事先吩咐过门岗,对大公子不必那么严苛,随从和兵器都可以带进来,曹俊虽然身上带伤,但脸上依然洋溢着兴奋地光彩,凉州的大权终于落在自己手上了,这确实很值得高兴。
那些凉州军将领大都是蔡勇一手提拔起来的,长期以来和曹俊作对,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见到大公子驾到,他们担心对方报复,顿时吓得噤若寒蝉,跪地求饶。
曹俊根本不理他们,上堂先拜了父亲,又和弟弟见了礼,这才走到元封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好样的。”
元封不卑不亢,拱手道:“见过大公子。”
曹俊点点头,这才衝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将军们道:“阴谋叛乱,罪无可恕,都给我拉出去砍了!”
甘州军的士兵们过来就要拿人,元封却出班道:“启禀大公子,虽然这些人罪无可恕,但是念他们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现在又是非常时期,用人之际,不妨给他们留条性命,以观后效吧。”
若在以前,元封的话曹俊未必听得进去,但是现在不同了,侍衞亲军可是在人家手里掌握着,那些凉州降军也都是投在他的大旗下,曹俊手里除了一个罗马营能拿得出手,就没有什么像样的队伍了,所以元封的话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好兄弟,就看你的面子,饶了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全部革职查办!”
将军们赶紧拜谢不杀之恩,先谢过大公子,又谢元封,随后才被曹俊的亲兵挨个提了出去,处置了这帮叛将,曹俊意气风发,大手一挥道:“父亲大人累了,送他老人家回后宅休息。”几个甘州军抢过来不由分说便将曹延惠身边的侍衞亲军推开,将曹延惠抬走了,亲军们怒目而视,但元封没有发话,谁也不敢造次。
曹俊又拍了拍弟弟的脑袋瓜,笑着说:“大人商量军机大事,你这个娃娃还是找个地方玩去吧。”说着又是一摆手,让人把曹秀带了下去,这才大模大样的坐到了居中的宝座上。
按理说蔡勇这个最大障碍死了之后,曹俊就是凉州城的继承人了,可是曹延惠毕竟没有死,也没有发出任何明确的指示传位给曹俊,所以暂时他还不能独揽大权,况且侍衞亲军作为新兴的一股力量登上了凉州的政治舞台,他们的地位也需要得到确认和巩固,这一点曹俊还没有意识到。
曹俊虽然是曹延惠的长子,但是能力有限,性格暴躁、多疑,还很胆小,他的这些缺点早就被蔡勇宣扬开了,凉州城谁不知道大公子是个酒色之徒啊,所以当他坐上那个位子的时候,侍衞亲军的年轻将领们都是心怀不满,愤愤不平,心说若不是俺们拼死奋战,你小子早就被蔡勇杀了,现在居然跳到俺们张指挥使头上去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