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州乃番人入贡之要路,河西保障之咽喉。古为西戎地,秦属乌孙,汉初为匈奴所占,南北朝为前凉、西凉、北凉、西魏所据,唐属酒泉县,宋被吐蕃、回鹘、西夏占领,元属肃州路,汉人已经许久没有踏上这块土地了。”
军中一名饱学之士叹道。
元封养了不少诗人在军中,也不用他们打仗出力,每人给个参军的虚职,每天写诗撰文就可以了,历史总是需要有人铭记的,军人们没有这个闲情雅致,也没有这个文采,就交给这些“战地记者”好了。
“此处建一城池,可阻西面之敌入侵。”元封用马鞭子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此处是河西走廊中极为狭窄之处,南北只有三十里,以城池,敌台据守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是现在不忙着建城池,所有的人力物力都要用在西征上,把敌人赶的远远的,让他们永远都没机会来犯边就是最好的防御手段,在肃州建立兵站之后,大军继续前行,向着下一个目标进发。
越往西走,天地越是开阔,碧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戈壁,沙丘起伏,黄土夯成的废弃古城墙绵延在天地之间,大军停止前行,扎营休息。
元封领着一帮将弁来到城门下,黄土的墙体已经被流沙掩埋了一些,历经无数次的战火,垛口和敌楼已经不复存在,只有锈迹斑斑的箭镞向人们诉说着无尽的往事。
城门上有一块石牌,两个斑驳的隶书字隐约可见“阳关”,原来这裏就是阳关。一座被流沙掩埋的城池,一座被历代文人墨客传唱的城池,参军们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有人大声吟诵出千古流传的绝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千古绝唱啊,边塞诗人们魂牵梦萦的地方就是这裏,荒凉的古堡,壮丽的大漠,金戈铁马将军豪强,诗人们跪在黄沙里泪流满面,抓起沙子捧在脸上,神情陶醉不已,似乎能从沙中嗅出千年悲壮的故事。
黄沙从指缝中流出,眼泪大滴的留下,诗人们豪情满怀,忍不住诗兴大发,一个个摇头晃脑,如同疯癫了一般,而军官们却三五成群凑在一起研究着如何重建城池,设立兵站的问题。
忽然,城墙上有人大喊道:“看!”
众人赶紧爬上土墙放眼望去,只见一望无尽的戈壁上,一副壮丽的画卷正在展开,隐隐约约的雾霭之中,旌旗招展,兵甲如林,两军正在对战,骑兵往来冲突,步兵徐徐推进,这一切似幻似真,仿佛就在眼前,又好像远在天边。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赫敏和李明雪两位女将手挽着手,瞪着眼张着嘴一动不动,直到这一幕突然消失,才拉着元封的衣角问道:“这是什么啊?”
“是海市蜃楼,上天恩赐的景象,看画中的军队应该是两支突厥军。”元封解释道,回头大喊道:“斥候出发,附近百里之内应有战事。”
军队在阳关遗址附近扎营,严阵以待,到了半夜时分,忽闻远处人喊马嘶,一阵枪响过后恢复了平静,士兵来报:“抓获突厥俘虏一队,好像身份比较特殊,小的们不敢擅自处置,请大帅亲自查问。”
元封亲自来到现场,一队西凉军枪骑兵正围着一辆马车,周围散落着十几具尸体,枪骑兵队长跑过来禀报道:“大帅,这伙突厥人从北面过来的,听见号令也不停,卑职就下令开枪了,打死了一些人,俘虏了十几个。”
夜色中,枪骑兵队长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骄傲,元封拍拍他的肩膀:“吴冬青,都当上枪骑兵的队长了,不错啊!”
昔日的火枪队装弹手吴冬青自豪的挺了挺胸膛:“谢大帅夸奖。”
元封点点头,下马走向那辆马车,一把扯开帘子,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正躺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