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一愣:“客人还没到齐呢。”
元封一指草根:“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不得。”
这样体恤下人的主子还真是难得,南风会意,立刻安排侍女去准备一份单门的饭食,侍女刚出门,詹事府的人就到了。
随着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三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身后也跟着四条大汉,身高体健甚是英伟,身上是便装,脚下却是制式皂靴,这叫藏头露尾,既让你看出他是公门中人,又显得低调。
请客的人来了,南风便笑吟吟的起身招呼,“韩大人,李大人,您二位一向可好?这位大人面生的很,不知道在哪里高就?”
三人中为首的韩大人大咧咧的介绍道:“这位是东门将军,在宫里行走。”
在宫里行走的自然是御林军了,南风笑逐颜开招呼道:“东门将军好,各位大人且坐,奴家这就去招呼酒菜。”说罢风情万种的走了出去,几位大人都是见惯了风月的,自然不以为意,只有那位东门将军,一双阴郁的眼睛鈎子一般盯住南风窈窕的身段,直到转过拐角才松开。
韩大人是位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身上带着那种京城官员特有的傲气和骄气,大马金刀的往座位上一坐,他身后那位李大人便开始介绍:“这位是我们詹事府的府丞韩相韩大人,在下是詹事府录事李建良,这位是御林军的东门将军,呵呵,你们打过交道的。”
韩相没说话,连正眼都没看元封,只是端起茶盅吹佛着热气,一派悠然摸样,那位东门将军也没说话,拿眼角瞧了瞧元封和他身后那四条汉子,嘴角浮上一丝冷笑。
场面有点尴尬,倒不是詹事府的人故意冷场,这叫派头,堂堂太子近臣,虽然现在只是六品官,将来可是前程无限的,而元封只是陕甘总督府中所谓“信得过的人”,连入流都没入流,吏员都不算,怎么好分庭抗礼。
按照韩相等人的想法,现在就该元封跪倒在地,先自我介绍一下,小的是谁谁的跟班,此次来京干啥干啥,出于什么原因才和东宫方面闹了些小小的误会,现在殿下不计前嫌,小人感激不尽,特献上范大人的心意若干,以及献给各位大人的见面礼,小玩意啥的,至于是和田玉还是波斯宝刀大宛马之类,就看他的诚意了。
想投靠太子殿下,就得拿出点诚意来,今儿来的都是太子身边贴心的人,只有把他们伺候的舒坦了,才能保住太子的大腿,尤其是那位东门将军,可是御林军派出的代表,上次误会死伤了不少御林军将士,虽说是误会,毕竟死人了,太子是太子,御林军是御林军,不拿出几万两银子来安抚他们,这事完不了,这次御林军方面来个代表,也是想给对方一个赔罪的机会。
李建良说完,就等着元封自报家门,磕头行礼,献上心意了,可是人家大马金刀的坐着,连动都没动,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道:“在下元封,陕甘范总督的朋友。”
这就完了?也不参拜行礼,也不献上礼物,连个客气话都没有,成何体统!韩相有些愠怒了,万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识相,原本准备的说辞全白搭了,若不是临来的时候表哥黄子华有交代,自己早就拂袖而去了。
气氛有些尴尬,双方都很不高兴,元封本以为是太子亲自前来,至不济也得是个重量级人物前来,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几个鼻孔朝天的家伙,这副做派是等着自己去巴结他们呢。
各色菜肴流水般的传上来,瞬间摆满了大圆桌,南风亲自带人送了两坛陈年女儿红过来,心细如发的她立刻感觉到厅堂中的不对劲,赶紧打圆场:“这可是四十年陈酿的女儿红,酒液都成了琥珀色,黏稠醇香,能醉死个人的,各位大人可要仔细品尝。”
“不用了。”韩相重重的哼了一声,起身离席:“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各位自便吧。”
拂袖而去,这位六品詹事府小官还当真有些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