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据京城传来的情报显示,十万周军已经启程,走得快的话,一个月就能打到河南,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让这些士兵具备基础的战斗力才行。
大战在即,元封丝毫不慌张,到底是征战多年的宿将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是带着一帮手下在外面勘探地形,后方的事情都交给李琪处置。
大批人踊跃投军,其中不乏优良工匠,对这部分人的要求可以适当放宽,木匠、铁匠、兽医、厨子、裁缝,泥瓦匠,只要是手艺人就能在汉军大营里混一碗饭吃,当然待遇不如战兵那么高,但也极其优厚,每月两吊钱,管吃不管穿,属于军匠系列。
银子如同流水一般花出去,换来大批的物资和人员,在李琪的领导下,幕僚们的办事效率很高,制造军装被服旗帜,打造兵器盔甲车辆,购买马匹牲畜,建造营房,修缮城墙,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寒冬腊月,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飘洒在中州大地上,寒风刺骨,大雪封路,河流结冰,草木枯萎,这个冬天格外的冷,而那些新兵也终于体会到了吃粮当兵的艰辛。
每日天不亮就要被小旗粗暴的从温暖的被窝里喊起来去出操,慢一慢就有鞭子抽到身上,顶着冰冷的铁盔,抱着沉重的长矛大刀,在冰天雪地里操练,爬冰卧雪,但没有一个人叫苦,汉军不强迫人当兵,受不了苦想回家的放下兵器就可以走,外面大把人等着进来补缺呢,不过那十亩地可得交回来。
十亩地是小,面子是大,都是正当年的壮小伙子,被灰溜溜的遣散回家,脸往哪搁?所以大伙都咬着牙坚持下来了。
第一场雪结束的时候,从陕西运来的军火终于到了,一车车的长苗子火铳,黑黝黝冷森森,雪亮的刺刀直晃人的眼,听说这是从西凉聘请来的工匠监造的呢,西凉火器甲天下的说法,在中原也是有口皆碑的。
这些火铳只有最优秀的士兵才可以装备,红褐色的十字交叉牛皮武装带,核桃木的枪托光滑温暖,黝黑的枪管,黄铜的机件,还有缀着火红色缨子的范阳毡帽和牛皮靴子,都是火枪兵的标准配备,比起普通步兵的长矛大刀,绑腿布鞋,不知道威风了多少倍。
所谓最优秀的士兵,并不是指体格魁梧,武艺高强,能打十个八个,那种人士直接编入斥候去了,火枪兵的要求是意志坚定,服从命令,朴实厚道。
在西凉对抗帖木儿大军的战争中,元封领悟了一件事,费效比最高的兵种不是骑兵,也不是弓箭手,而是火枪兵。
培养一个合格的骑兵起码需要一年的时间,加上战马的费用,一个骑兵的花费顶的上十个步兵,而弓箭手的培训也需要至少半年时间,弓弩看似简单,其实掌握起来颇费功夫,箭矢的消耗也是个问题,一支羽箭需要木材胶漆羽毛箭镞等材料,还要工匠费时加工,可是杀伤力却远不如火枪。
而火枪兵的训练是最简单的,火枪看似复杂,其实掌握起来并不困难,无非是装药,装弹,射击几个步骤而已,发射火枪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也不需要精确射击,只要列队齐射便可。
唯一的困难在于如何保持队列整齐,火力的持续性,这就需要苦练队列,做到令行禁止,士兵们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所有行动听从队长的号令便可,让前进就前进,让后退就后退,射击的时候也是严格按照口令装弹发射,完全就是机械性的动作。
汉军新兵一直以来训练的就是队列,直到火枪运来之后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演武,校场之上,一列列士兵在队长的口令声中不停地装药,发射,一时间硝烟弥漫,枪声震耳,附近的高坡上,元封带着文武们俯视着训练场,感慨万千。
“小兔崽子们练得倒像那么回事,不知道真上了战阵,会不会吓得尿裤子。”负责训练新兵的是元封从西凉带来的老军头王金标,这老家伙当了二十年的兵,在练兵方面颇有些造诣,此时嘴上说的难听,其实是在邀功呢。
“列队开枪,总比拿着大刀长矛肉搏强吧。”另一位将军说道,他说的也是实话,和弟兄们站在一起开枪,心裏好歹有底,若是和敌军捉对厮杀,这些新兵也真指望不上。
天边又是一阵阴云飘过,元封望着天空暗想,但愿老天保佑,打仗的时候不要碰上大雪大风的天气,不然火枪就成了烧火棍了。
一阵马蹄声传来,前方有斥候赶到,翻身下马禀报元封:“主公,周军前锋已到开封!”